跪在朱由检面前的是个男孩,看着六七岁大,断了一只手,半个脸瞧着像是被烫伤的,看着有些狰狞,还瞎了一只眼。
这个时节,北京城的天气已经凉了,但这孩子却穿的极其的单薄,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人瘦的更是和皮包骨一样。
“我身上没带钱,你来给。”朱由检向王承恩道。
王承恩应了一声,忙是掏出钱袋来,给了大概半两的碎银。
这银子还没有放进孩子的破碗里,又有几个孩子从小胡同里跑了出来,纷纷跪在朱由检面前,
“求爷发发善心。”
这些孩子们都如此说道,朱由检这时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当然不是对这些孩子们,
而是因为,这些孩子们都有残疾,
这些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人组织起来的,专门下手把孩子们弄残,让他们出来乞讨。
朱由检俯身去扶跪在自己身前的小男孩,扶的时候不经意的撩开了孩子的衣袖,胳膊上清晰可见的伤痕。
这顿时让朱由检确定了下来,心中杀机沸腾。
不过朱由检并没有当下发作,每一个孩子都给了一块碎银。
这些孩子们一阵道谢后纷纷跑走。
朱由检悄声道,“承恩,让人悄悄跟着这些孩子们,看看他们去了哪。”
“是,万岁爷。”王承恩悄声回道。
朱由检和王承恩在附近的茶摊里要了两碗茶等着,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满嘴的苦涩。
这时候茶摊上人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人聚在一起,少不了聊时事,聊八卦,
“听说了吗?昨夜京营武库失火了,听说纵火的是一个大官,叫什么……王应泰!好像是掩盖自己贪污的证据。”
“你这消息不全了吧,何止就王应泰一个,还有一个李邦华呢,两人合谋干的,就是为了掩盖贪污的罪证。”
“这些贪污的狗官们,实在是该死!”
“……”
“说起来,这两人也真是大胆,居然敢纵火烧了武库,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我可是听说了,这两人敢这么干,完全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大官撑腰,听说是尚书!”
“没错,好像还不止一位呢!”
“看来,最后应该还是要不了了之了。”
“……”
“不可能,一手消息,国子监的一群学生已经聚集到皇宫门口了,他们强烈要求,惩治两人。”
“哦?!这么说,这些读书人们倒是有点良心。”
“……”
听着这些议论,王承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万岁爷,见万岁爷神色平静,没当回事,王承恩这才稍稍安心。
与此同时,
奉命的白杆兵和锦衣卫的人,悄悄跟着孩子们到了他们的住所。
一座不大的简陋民房里,有三十多个孩子,
从朱由检那儿讨来银子的孩子们被夸赞了一声,并且一人得了一个馒头。
至于那些没有讨回银两来的孩子们,则被拳打脚踢,那些孩子们疼的都掉眼泪了,但却不敢哭喊,因为哭喊挨打挨的会更重。
“老大,那几个废物,每天都讨不回钱来,我看还是处理掉,再弄些新人来吧。”
“嗯……也行!他们脸也熟了,确实该换了,这事你来办。”
“好!”
简单的三句对话,那些孩子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
……
当朱由检把那一碗苦涩的茶都喝完,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朱由检在其带路下,到了一处偏僻的民房门口。
“陛下,那些孩子都在这,里面有三个壮年男子,那些孩子由他们控制。”
朱由检眸色深沉,声音低沉道,“破门。”
“是!”
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白杆兵和锦衣卫众人联合行动,
砰的一声,
木门应声而倒,
众人冲了进去,屋里三人听到动静,快速的拎刀从屋内冲出,看到朱由检等人,注意到了白杆兵和锦衣卫手中的官刀。
为首的脸上有刀疤的青壮汉子道,“你们是官家的人?五城兵马司副指挥赵铎你们可认识?”
“哦?倒算认识。”朱由检淡淡道。
为首的青壮汉子看向朱由检,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以他为首,虽然朱由检穿的普通,但整个人透露出的气质,贵不可言。
“这位爷,既是认识,那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还请爷高抬贵手。”青壮汉子道。
朱由检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是一家人,我们可是有仇呢!”
这话一出,那青壮汉子的脸色稍稍凝固,“您玩笑了,我这儿有些薄礼,还请您笑纳。”说着,他掏出一百两银票走向朱由检。
锦衣卫和白杆兵自然不可能让他靠近朱由检,直接拦下他,等着朱由检的命令。
朱由检淡淡道,“哼!当爷没有见过世面?这么点银子,还好意思拿出来?
让人去把赵铎找来吧。”
听到这话,青壮汉子眼珠子一转,心中想着,看来是嫌好处不够,想要更多,或者在赵铎那里讨一个人情。
“好,我这就去请赵副指挥使,不过……您得告诉一下,您的官职,这样……”
“你还不配知道。”朱由检冷声道,“还有,让他去吧!”朱由检指定了一人。
“好!”青壮汉子应道,朱由检一方人太多,他不答应也没办法,“老三,那你就去跑一趟吧。”
“好,老大。”
那老三走出院子,朱由检让锦衣卫的人跟着,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时,
青壮汉子笑容满面道,“爷,这里条件简陋,还请您包涵,您屈尊在屋里坐会儿,我给您沏茶。”
“沏茶就不用了,不过还真有事让你配合一下。”
“什么?”
“配合我受了刑,拿下!”朱由检冷声喝道。
不待两人反应,就被按倒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朱由检抽出他身旁护卫的长刀来,一刀将为首青壮汉子的手掌洞穿,
疼痛不由让其叫出声来,“你……你这是要不死不休?我可是赵副指挥使的小舅子。”
“呵,赵铎?他来了,一样得死。”朱由检声音冷漠,没有丝毫的情感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