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安慢慢走近仔细观看，发现那岩石竟然被他这么一指就洞穿了。
观其威力，这一指若是直接射到了人体上的一些关键要害处，怕是当场就能把他带走。
他极其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三个月吃的苦终究是没有白费啊！
随后，吴祈安眼珠一转，又接连施展出了几道水箭术，这淡蓝色的水箭每柄都穿入了碎星指留下的那个石洞之中。
待几道水箭全部施展完毕，那原本光滑的石洞就被射得碎石飞溅，岩石上再也看不出最初碎星指留下的痕迹，他这才彻地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试验完这碎星指的威力，吴祈安回到了竹屋内简单洗漱了一番，这才去找了老李一趟，与他一同吃鸡饮酒。
这次见到老李，他比上次见面时又苍老了许多，仿佛每过几天，他就会加速衰老几分。
他现在就好像一朵行将枯败的花朵，已到了生命的尽头，每过一天，都在加速凋零。
吴祈安心中也满是唏嘘，也只能借着找他吃鱼吃鸡的由头，在老李最后的日子里多去探望几次。
返回了自己的竹屋，吴祈安随即又投入到竹镜湖养鱼、打坐、绘符、修炼法术的枯燥日常中。
修真之路本就如此，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这样的枯燥里消磨。
正因难以忍受这份极致的乏味与孤独，多数修士会在中途放弃；而那些熬过来的修士，最后又往往变得淡漠疏离，失了人情冷暖。
吴祈安自然也是难抵这份孤寂的，便每日加倍地去修炼碎星指，故意让自己的身体累到极致、痛到麻木，这样便没时间去想太多杂事，倒头就能沉沉睡去。
日子反倒因此过得十分充实。
又是三月流转，恰逢大年初一这日。
李慕梅第一次在不是灵鱼交付的日子来到吴祈安的竹屋前，面带悲切告诉他，老李已于今日清晨大限已至，是在熟睡中安然驾鹤西去的。
老李不仅是与吴祈安相交数年的忘年交，更在灵鱼养殖与修为精进上屡次帮他解惑。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当噩耗真的传来，吴祈安心中仍是五味杂陈，悲痛、失落，还有满心的惋惜，一时难以承受。
后来，吴祈安陪着李慕梅，又与赶来的邓趋益一道，亲手将老李的遗体送去火化，送了他最后一程。
起初，吴祈安并未料到邓趋益会来，直到见了邓趋益与李慕梅的交谈，才恍然明白缘由。
先不说当年邓趋益任执事时，老李曾为他这个职位带来灵鱼效益；更何况，李慕梅本就是邓趋益保举而来。
吴祈安能猜到，邓趋益作为宗门内无家族势力依托的弟子，保举李慕梅，多半是不愿这个位置落入家族子弟手中，另一部分则是卖老李，或是说卖李慕梅这个未来潜力股，一个人情。
待火化结束后，邓趋益便先行告辞离开了。
吴祈安跟在李慕梅的身后，一直将她送到了山门。
老李死前的心愿就是，日后去世了回到家乡牛头村进行安葬，叶落归根。
这时吴祈安才知晓，老李并非出身修士家族，而是多年前玄清门测灵弟子在牛头村发现的灵根少年。
他在玄清门待到四十多岁时，本想和同为杂役弟子的道侣，趁饲养灵鱼的空档，与几人同去探寻一位筑基修士坐化的洞府。
可谁料去时数人同行，回来时却只剩他一人。
自那以后，老李心灰意冷，一直留在玄清门，直到六十岁才离开宗门。
在外游历期间，他遇上了正遭土匪屠村、父母双亡的李慕梅。
救下幼年的李慕梅后，老李发现她不仅身具灵根，还是罕见的真灵根。
生活自此有了寄托，老李便带着李慕梅重回玄清门，再次做起了高级杂役；李慕梅也顺利拜入玄清门，成为外门弟子。
望着李慕梅御使飞舟远去的背影，吴祈安轻叹了口气，转身向宗门内走去。
时间一转，又过了几个月。
老李之前住的居所已经换了人，接手他那片灵鱼养殖区的，是和吴祈安一样从丁字养殖区杂役低阶弟子中提拔上来的修士，名叫史进。
吴祈安对史进尚有印象，此人与他同是四年多前玄清门收徒大会上入的宗门，只不过吴祈安靠的是门路关系，史进凭的却是一手过硬的养殖手艺。
这段日子，史进曾登门拜访吴祈安数次，多是请教灵鱼饲养的门道。
他年纪比吴祈安大上不少，修为也已达练气六层，待人却对吴祈安格外客气，这让吴祈安对他颇有好感。
只不过这史进刚入玄清门时还是个几百斤的胖子，才短短几年，竟瘦成了精壮汉子。
看来想减肥，倒不如来这养殖区当回“牛马”，累上几载便见成效。
......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
恍惚间又是一年多光景。
‘洞府空间’的修炼室内，吴祈安盘膝而坐。
他面色涨红，身体微微抖动，显然正处在突破的关键节点。
室内游离的灵力此刻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缕缕银丝在他头顶盘旋，而后缓缓渗入体内。
灵力循着《玄水诀》的脉络在筋脉中游走，最终汇入丹田，为冲击练气六层积蓄力量。
终于，随着功法一轮又一轮运转，那层禁锢修为的无形桎梏应声而破！
修炼室的灵气骤然加速汇聚，如潮水般涌向吴祈安。
练气六层，成了！
但他并没有立马睁开眼睛，而是调整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后，从储物袋里取出数枚灵石放在身侧，就再度运转起了《玄水决》。
室内灵气与灵石中蕴含的灵力双线涌入体内，丝丝缕缕滋养着刚突破的境界，稳步巩固着练气六层的修为。
直到翌日清晨，吴祈安这才从入定中醒来。
彻底坐稳练气六层的他，从口中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总算迈入练气六层了！”吴祈安低声感慨一句。
要不是此前为了把碎星指修炼至大成，前前后后又耽误了小半年，半年前他本该就突破这层境界。
“不过这样也好。”他转念一想，修炼速度太快，反倒容易惹人侧目，如今循序渐进，倒省了不少麻烦。
算算时日，离交付灵鱼的期限只剩几日。
“先去庶务堂领了外出令牌，正好这次外祖母不来，就去玄清门的坊市，添置些所需之物。”
打定主意，吴祈安不再耽搁，起身退出了“洞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