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此话当真!”
台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而台上,先前试探着伸手的几名队主也满眼狠厉,只等刘麟一个回复!
“当真!”
刘麟活动着肩膀,眼神却一直盯着为首的左部部曲督。
“兄弟们,杀了这些狗彘的庸奴!”
不知又是谁呼喝了一句,台下州兵瞬间躁动了起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随着右部部曲督的一剑鞘和责骂,以及刘麟的一箭与许诺,州兵们彻底倒戈!
之后,刘麟就看到台下数千州兵如同被激活了一般,一个个向着惊慌失措的部曲督汹涌而去!
“反了...反了...”
仅剩的另一名部曲督看着如同索命一般涌向他们的州兵,如同疯魔一般:“我乃是陛下亲封的部曲督,谁敢杀我!”
“去你*的”
可话都没说完,就不知道谁从后面砍了他一刀,用力之大竟将他后背砍得血肉淋漓。
这一刀砍出的霎那,其余州兵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一个个猩红着眼撕咬了上来,短短的几分钟,竟然将那名部曲督砍的血肉模糊!
眼见这一幕,刘麟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皱起。
别看这些州兵现在能听刘麟的话,动手心狠手辣,可他们这些人也没一个干净的!
大成的军纪,直到李寿李势时期都是混乱不堪。
更何况现在的这些州兵,还是随着李雄定川蜀的那批。
入成都剽掠不禁,旬不封刀,说的就是他们!
眼见这一幕,仅剩的左部部曲督浑身汗毛倒竖。
投降!
他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自己的亲兵被靡六郎带着人牵制在了将台之下,而周围的这些州兵又虎视眈眈,绝望瞬间充斥满了他的心中。
“我投降!我投降!”
听到他撕心裂肺的投降声,刘麟冷笑一声,没有作答。
这时候又知道投降了,真当自己没脾气了!
要不是自己占住了汤丹铜矿,又加班加点的翻砂铸钱,今日的军哗,就只能让霍彪带兵暴力镇压了!
届时,就算能镇压下来,也是他刘麟自己左手砍右手,自废武功,白白便宜的那些大姓!
“主公,那强洪好像在成都确有奥援...要不...”
“强洪?”
刘麟虚握箭尾的手一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被围在中央惊恐万分的左部部曲督。
强姓可不是个常见姓。
魏晋这个时期的,刘麟能想到的强姓,就是蜀汉时期的阴平氐帅,强端。
汉中之战时,就是他趁机斩了马超的副将吴兰,拿着吴兰的头颅投靠了曹操。
“氐帅...六郡大姓吗?”
刘麟眉心微皱。
六郡大姓是原本是被曹操迁到天水、扶风、略阳等六个郡的汉化巴氐世家。
西晋末秦雍之地连年饥荒,这些大姓裹挟着六郡的氐帅流民南下求活,最后在李庠的整合下过汉中入川蜀,等李庠死后又在李雄的带领下成功入主川蜀,建立大成国。
而这就意味着,这六郡大姓都是大成李氏信得过的中上层心腹,大成目前的中流砥柱!
刘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对上了大成的六郡集团。
“活捉强洪者,封部曲督!”
...
看着被一名队主押到面前的强洪,刘麟用弓弭挑起了他垂着的头颅。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
强洪满脸是血,甚至连本来的面貌都有些分辨不出来了,但还是喘着粗气嗬嗬笑着:“我可是跟着陛下从赵廞那里杀出来的!是陛下的心腹!”
“说完了吗?”
刘麟斜睨着强洪,声音中没有被恫吓住的胆怯,只是平静地说道:“从赵廞那里杀出来的,料想也是对阵过罗尚的,功勋卓著,现在能封个部曲督,下一步应该就是拜将领号,随军征战一方了吧。”
听到刘麟竟然没有反驳他,反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强洪只有一个感觉,这刘麟,被自己拿捏住了。
“算你是个聪明人。”
强洪一哼声扭身摆脱了绑缚,瞪了眼那名队主后挣扎着站起道:“知道就好!陛下...”
“让你起来了吗!”
刘麟冷冷一声,陈安直接上前将其钳住,一把将他血污的脸按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我问,你答,是谁鼓动你们的。”
“告诉你可以,放了我..”
“陈安,打断他的腿。”
刘麟根本不想听强洪的讨价还价,他现在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帮自己找出鼓动此事的大姓,让自己后续的工作简单些。
“我说!我说!”
眼见陈安竟然真的举起了拳头,强洪的脸被死死按在地上,身体剧烈挣扎了起来。
“是吕氏府上的苍头!”
刘麟眉头微皱,这个强洪,滑头。
游子远下手的对象就是吕中,就算刘麟不知道幕后策划者是谁,也必定是从吕中开始查起。
“没了?”
“没了。”
“拉出去,两条腿全打断。”
刘麟此话一出,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强洪,脸色瞬间难看成了猪肝色,心也凉下去了半截。
这个少年,比他想的还难缠!
原本他还想留些筹码,好用来加注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这刘麟,根本不按他的想法来!竟然动不动就要打断他的腿脚!
“还有!还有!吕中说是让我们找些麻烦,逼游子远去找吕府找他们认错。”
“吕府?所以...他们现在,都在吕府上?”
“正是!”
...
吕氏私园。
一众大姓之人沿着溪水,列坐水畔。
只不过现在的众人,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谈笑风生的自信之色。
虽说脸上都还保持着勉强的笑意,但交谈之间都是不自觉地看向了私园大门处。
“各位不必担忧。”
吕中放下了手中的玉柄麈尾,强笑道:“那州兵贪婪,游子远不可能有钱财给他们发饷的。”
“可还有霍彪和刘麟...”
“那又如何!霍彪刚和生夷交完手,连校场都不敢进。”
雍典不知道刘麟是故意将霍彪留在校场外,做策应以防万一。
他只以为霍彪兵力未补,是畏惧了州兵的兵力,这才不敢进校场。
“至于那刘麟,哼,安乐公府上的一个纨绔而已,临阵先行一步的主,有什么可惧的!”
雍典此话刚落,一名家仆忽然着急忙慌地从私园外跑了过来,甚至因为惊慌路上脚下竟一个踉跄摔个结实,看上去极其狼狈:“不好了,有个叫刘麟的,正押着州兵的部曲督往府上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