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吓大的村民 【正版无广】第6章 离开鬼火山

作者:画圆饼 分类:短篇 更新时间:2025-11-04 08: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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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目之中,一道赤金竖瞳缓缓张开,瞳光如炽焰般灼热,扫过整片废墟时,周遭的残木、碎石皆成虚影,唯有鬼怪之气无所遁形

此术专攻辨识鬼魅,寻常邪祟休想隐匿。

不过瞬息,道士眼神骤然一凝,沉声道:“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袖,道袍翻飞间,三十六张黄符从袖中倾泻而出,如蜂群般朝着天边四散纷飞

齐齐落在宴场的一张张圆桌上,符纸贴在桌面,泛起淡淡的金光。

我立在暗处,不安的感觉,愈发的浓烈,我抬脚就欲进去,却被阻拦在外。

只能在外面远远观望,动作放的极其的缓慢,一如蜗牛般。

我中了法术

这些圆桌,分明是我先前按道士给的三十六阵图自己亲手摆放。

我见符纸落桌成阵,和我预想一样,这就是按部就班中一步。

“……六召角宿引罡气,七召亢宿镇邪门……十八室宿笼邪祟,十九壁宿固阵心……二十一娄宿碎魔身……二十八召氐宿拦阴路……三十三轸宿断回程……”

“鸿门宴阵!落!”

三十六张贴满符纸的圆桌腾空,金芒裹着木桌,在空中凝滞片刻,便如惊雷坠地般轰隆砸下。

残破的正厅被碾成废墟,山中巨石滚落,地面裂痕蔓延,周遭小鬼被巨响吓得尖啸逃窜,再无半分嚣张。

我瞳孔骤缩,心中疑惑,

“奶奶躲在爷爷的房间,在床底下寻找什么”

无形的力量捆锁奶奶的四肢

而那道士就站在奶奶身前,手中桃木剑泛着刺目的金光,悬在奶奶身前寸许之处。

他双手结印,指诀变幻间,口中咒文愈发急促

一箭穿心,心脏破碎,钉在地上。

奶奶死了。

道士内视体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透着无法掩饰的惊恐,“我……我的道行下降了,这……难道……不是鬼怪,是人?人啊……”

道士心神大乱之际,沙石如箭四下飞溅,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裹着刺骨的阴风冲击而来

未等他转身结印防御,一道两米长的血色光刃已如惊雷破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骤然凝聚!

光刃边缘翻涌着暗红血雾,似有无数残魂在其中嘶吼。

劈落时周遭的黑夜都被染成猩红,重重斩在道士后背!

“噗~~”

一声令人牙酸的裂骨声混着鲜血喷溅声炸开。

道士整个人如被重锤砸中,身体向前弓成虾米,像断线的风筝般横着飞出去。

重重砸在腐臭水边的泥地里,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他趴在泥水中,意识被剧痛冲得昏沉,全然不知偷袭者是谁,只觉后背像是被生生撕成两半。

碗口宽的伤口从肩胛裂到腰侧,深可见骨,森白的椎骨隐约可见,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手中的辟邪刃被抓的死紧,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刀刃因我的颤抖微微嗡鸣。

“还没死吗?不愧是修道的人,就是皮糙肉厚。”

我整个人如已负伤的疯狮,脊背绷得笔直,粗重的喘息声从喉间挤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脸色惨白如霜。

方才凝聚那道血色光刃,所付出的血液,几乎令我昏迷。

“这幅躯体已经失血过多了,跑不掉的,村民们还没有死完,还不够保险。”

我拖着失血过多的躯体,一步一踉跄地往前挪。眼中的景象,四方颠倒,八方混乱,脚下也是虚浮不堪,没有一点支撑劲。

我来到奶奶的身边,用辟邪刃轻轻的割了一下她的手掌

没有滋滋冒黑烟的声音!

辟邪刃只对鬼怪有用。

“奶奶是人!她不是鬼怪!难道是我错了,错把活人当鬼怪?错把鬼怪当做人?听了道士的话,杀了自己的亲人。”

我大感疑惑,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视线死死锁在奶奶的双眼始终没有闭上。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恐惧,没有半点挣扎,只有面对死亡时的淡然平静,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

仿佛这场混乱、这场劫难,对她而言,反倒是挣脱了什么枷锁。

“跑是跑不掉了,倒不如趁现在杀了道士。”我拖着虚浮的脚步,跌跌撞撞地扑向道士。

“我将换运符偷偷换成了换魂符,只是想走修道捷径,吸取运势增长道行,可此计不成。便又斩杀鬼怪,可又误杀活人,导致道行减少,我………我是废物吗?”

道士口中喃喃,神志不清,双手胡乱的摆弄着

道士撑着腐臭水边的断木,踉踉跄跄地起身,掌心还沾着方才溅到的浑浊液体。

他鼻尖微动,那股一路上萦绕不散的腥臭气再次钻入鼻腔。

直到此刻才惊觉,自己从鬼火庙一路闻到的是这满地腐臭水的味道。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我,见我虽浑身是血、摇摇欲坠,却并未被山上的鬼怪所杀死。

反倒提着最后一口气朝他扑来,道士瞳孔收缩,突然想通了所有关节,整个人陷入癫狂。

“是你!都是你!”他厉声嘶吼,声音因愤怒与惊惧变得尖锐,“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又让我误杀活人,连道行都生生跌落!”

他双指向我,一身道袍残破不堪,癫狂道,

“一切祸事的根源都是你!斩了你……斩了你……我的道行一定可以恢复……恢复。”

我猛地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向前一滚,避开他手中木棍。

手中辟邪刃反握,寒光一闪,直朝着他大腿动脉划去,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道士虽重伤在身,反应却依旧迅猛。

见刃光袭来,他不顾后背剧痛,左手急速捻诀,口中咒音破喉而出:“风来!”

他指尖便生成一道小龙卷,风卷顺着他的咒力暴涨,化作半人高的风墙,挡在身前。

辟邪刃劈在风墙上,我掌心传来阵阵刀割之痛,整个人被风墙吹得向后倒去。

“火来!”

道士咒音未落,周身气流翻涌,他身后凭空浮现出数十团火球,拳头大小,赤红火光裹着黑色烟絮,球心似有火星炸裂

未等我起身,那些火球便如箭雨般朝着我飙射而来!

“轰!轰!”火球砸在地上,炸开半米高的火浪,碎石与火星飞溅

我刚躲到一根断梁后,身后便传来木料被灼烧的“噼啪”声,衣摆都被火星燎得冒烟。

“辟邪刃只对鬼怪有效,可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活死人,他的身上有部分人气。辟邪剑打在他身上的威能,十不存一”

我瞅见前方的烈酒,踉跄着往前扑,刚避开左侧飞来的火球,右侧又有两团火直逼面门!

只能蜷缩身体,在废墟的砖瓦堆里翻滚,顺便握住烈酒瓶子

我抄起大铁锅盖,又将酒瓶插在腰间,朝着道士冲撞而去!

“咻——咻——”

火球接连砸在铁锅盖正面,锅盖瞬间烤得通红,高温透过铁皮灼在掌心,皮肉粘在上面。

我早已麻木,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不过几团火的功夫,厚重的铁锅盖滋滋冒白烟,边缘慢慢软化、向下滴落铁水

我加快脚步,借着最后冲劲,势如破竹,一头撞向道士胸口!

他被撞得连连后退,而那已融成一滩的滚烫铁水,恰好顺着撞击的力道,全贴在他道袍上。

不等道士惨叫,我拔出腰间瓶口朝下往他身上扎

烈酒泼洒而出,遇着铁水的余温和道袍上的火星,爆燃!

火焰顺着酒液疯狂蔓延,眨眼间将道士裹成火人。

“啊——!畜生我要你死,要你死……”

他在火中疯狂挣扎,道袍烧得噼啪作响,火星溅落在废墟里

“水来”,没有

“风来”,没有

火中的道士还在凄厉惨叫,身体却不知何时缓缓飘向空中,离地半尺时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道袍与皮肉被火舌啃噬,一寸寸焦黑、破裂,露出底下泛着腥臭的黑色肌理,似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疯狂蠕动、聚集,像是要冲破躯体。

原本的手掌炸开,血肉飞溅间,一对覆着黑鳞的手臂骤然生出

而双脚早已被烧得焦熟,“啪嗒”掉落在地,落在废墟碎石上,还滋滋冒着白烟

此刻的他,只剩一颗头颅悬在空中,脸色惨白如纸,满是惶恐,半分血色也无。

他盯着自己异变的躯体,声音发颤:“孽畜……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把我变成这样……这副怪物模样……”

“没有特制烈酒杀死你,但是普通的烈酒,足够将你逼出原型,让我杀你”我淡漠的看了这一幕,“走了死路,现在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他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巨大裂口如被无形之手撕扯,剩余的血肉瞬间被撕成碎片,头颅失去支撑,掉在地上

另一半躯体则摔落在旁。可那残破的躯壳里空空如也,连内脏与骨骼都不见踪影,只剩空洞的血肉。

鬼怪终于现出了原形,这是一只无头鬼叫它“好人”

或者也可以叫活死人,喜欢助人为乐,偏它助人的法子最是诡谲。

专守在弥留者的榻前,看他们攥着衣角、瞪着天光,把未说的话、未圆的愿都憋成眼底的执念。

它便俯下身,轻轻撕下那尚有余温的头颅,往自己断颈处一按。

顷刻间,那原本将死之人又会“活过来”,以自己最为满意的模样,继续做着生前的事,直到那最后的一点执念完成。

它会学着老农的模样去拔田埂里的荒草,会替书生把未写完的家书折好塞进邮袋,用死者的思维续死者的愿……

人们常说着,在梦中见了曾死去的人与他交谈,或在梦境被追魂索命,大多都是这种鬼在劳作。

“好人”不分善恶,不分好坏,只看执念大小

“好人”捡起地上道士的头颅装在自己的头上,头颅顿时开口说话。

“孽畜!哈哈,我又活了!”

道士的声音陡然炸响在废墟间,再不是先前被火焰灼烧的嘶哑,反倒透着劫后余生的悍烈。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本被尸火燎得焦黑的皮肉消失无踪,衣袍虽仍破着洞,却再无半分火星,连骨头缝里的灼痛感都散得干净,整具躯体宛若新生。

道士声如雷鸣:“孽畜!今日我便斩了你,为民除害!待除尽你这妖魔附身的孽畜,好让我证得圣人位!”

我抬眼望去,可见空中那身影格外骇人,一颗头颅悬在半空自顾自说话,断颈处的黑血顺着下颌往下淌。

黑色躯壳,比划着僵硬的动作,手脚不协调地在空中扑腾,像具被扯散又勉强拼起的木偶。

“好人”它单手持剑指天,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越念越响,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雷!速来!”

原本阴沉的天空竟隐隐滚过一声闷雷,云层里有金光闪动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几乎要炸碎耳膜,细小的天雷从云层直劈而下,精准砸在我身上!

刺目的白光裹住我的全身,冒出滚滚黑烟。

雷光散去,我瘫在地上,全身已变得炭黑,肌肉抽搐。

四肢早已没了知觉,只剩麻木感顺着骨头缝蔓延。

我僵在原地,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逃跑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人”朝我走来。它没有再念动繁杂咒文,断颈处的血还在顺着躯干往下淌,却迈着与这诡异模样不符的雄壮步伐

黑色身影在焦土上投下长影,竟莫名透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它在我身前站定,那颗道士头颅微微垂下,目光落在我焦黑的躯体上,声音却少了先前的厉色,多了几分平静:“孽畜,你已中了我的天雷,既无法挪动,便莫要再妄做抵抗。

今日收了你,好让你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也算了结一段因果。”

它抬起手,断颈处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

口中再次念起咒语,这次的咒音不再激昂,反倒像低低的呢喃,混杂着淡淡的阴风,在我耳边缓缓散开

我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死亡,这一次是真的是要死了。

“噗”

黑血液溅了我一身,带着阴寒的凉意

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反倒有股冰冷液体溅在我脸上,我猛地睁开双眼。

视线还模糊着,胸腔却先被难以言喻的疑惑与震惊填满。

只见“好人”僵在我身前,胸口赫然插着那柄道士的桃木剑,黑血顺着剑刃汩汩淌。

火光照耀下,“好人”身后的那人没有影子,但却是我最熟悉的一人,正是早已故去的奶奶!

她的衣角还沾着些许尘土,眉眼间仍是记忆里的温和。

奶奶的声音有着几分苍老的虚弱,却像淬了铁般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砸在废墟间:“小道士,和老婆子我斗,你太年轻了!”

她往前挪了半步,挡在“好人”身侧,枯瘦的手轻轻扶上桃木剑的剑柄,黑血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渗:“老婆子我以身入局,故意让你以为我化成猩红鬼怪,让你看到茅草屋的血腥模样。

我虽害了几个人,却不足为惧,不过是我引你现身的饵。”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沉了沉,眼底翻涌着藏了多年的寒意:“你追杀我这么多年,今日就算借了鬼身死灰复燃,照样逃不过!这诱敌的鬼身,本就是我为你设的死局,你就安心地走吧。”

“你……虎……咳……咳咳……”

“好人”似乎还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却只微微蹦出两个含混的字,便再没了声响。

道士头颅滚落在地,双眼翻白,瞳孔里还凝着未散的不甘,死不瞑目。

随后拿出特制的烈酒倒在“好人”身子上,将它推入火堆之中。

烈火焚烧之中,“好人”鬼也已没了动静,桃木剑仍深深插在它胸口,黑血淌了一地,再没了半分生机。

它终究是做了次“烂好人”,为这局中因果,同道士一起葬在了这片废墟里。

焦黑的四肢还在发颤,扯着骨髓里的疼,可我顾不上这些,拼尽全力撑着地面,让炭黑的躯体一点点从地上挪起,踉踉跄跄地往奶奶身边走。

终于挨到她身前,我再也忍不住,猛地伸手将她紧紧抱住。

奶奶的身体还是记忆里的温热,衣角的尘土蹭在我焦糊的脸上,却只觉得安心。

我把脸埋在她肩头,声音发着抖,一遍遍地喃喃:“奶奶,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刚才好害怕,怕你也会像那样死去,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奶奶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重新开始,好吗?奶奶?”

“唉!走吧!阿勾,去别处”奶奶点点头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一步步往奶奶原先住的茅草屋方向挪,最后的答案在那里。

脚下的路早被血浸透,踩上去黏腻发滑。

环顾四周,只剩残垣断壁立在焦土上,梁木烧成的黑炭横七竖八地堆着,没有了半分往日村落的模样。

这场因宴会而起的鬼怪灾祸,让大半的村民丧了命,侥幸活下来的也疯疯癫癫,整个村子彻底毁了。

走到茅草屋的废墟前,我弯腰踢开脚边的碎瓦砾,双手在灰烬里扒拉着,触到本封面用牛皮纸做的书,书页边缘虽被熏得发焦,却还能看清字迹。

我捧着书站起身,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

这是一本日记,是爷爷的日记,里面还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是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模样,他们笑得很开心。

“1920年8月14日,我们的国家依旧是军阀混战,四分五裂,惨不忍睹。我今天逃难来到了一个叫虎村的地方。也就是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很好,位置也很隐蔽,可以不受战乱的纷扰……

“1921年7月23日,这个村子有一些奇怪的法术。由于我和村长女儿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也是偷偷摸摸的从她那学了点法术。我觉得自己天赋异禀。算了一下,感觉国家今日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历史性变化……”

“1921年12月20日,今天我离开了这个村庄,我需要为我心爱的女孩寻求解决的办法。她得了一种病,似乎也不能算病,但村里的医生治不了,我必须出去……”

“1924年5月5日,近日她的病又发作了,我们两个已经结婚有两年了。她的病却始终治不好,我已经用过了所有能用的药,村里的医生,城里的医生都说治不了,叫我放弃…我觉得应该是村庄中法术的原因……”

“1936年1月1日,今年是我求道的第七年。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妖魔鬼怪之事,那不是寻常的可以理解的。我发现有很多的同行者,他们在默默的守护这个国家的安全……”

“1940年9月2日,今天我算到了国家的战争停止,似乎就在五年后。可我却算不到我的妻子在哪里。我根据我所得到的线索推算,村子的毁坏与敌人的残杀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似乎还有鬼怪的作乱”

“1941年4月27日,今天我终于和我的妻子团聚,她一个人拉扯大了我们的孩子。我感觉自己好没用,既没有陪伴在她身边,也没有将村子的凶手找出……”

“1943年7日30日,她说她要和我云游四方,也要去求道。我们一家三口开始在祖国的大山川上游历,我害怕他们遇到危险。于是总是推算运势较好的地方带他们去。今天我发现了一个运势极其宏大,势如蛟龙的村子……”

“1945年10月25日,和我五年前推算的不错,国家的战争今天停止了。为了躲避内战,我带着妻子和孩子来到了这个运势宏大的村子,位于鬼火山。村子和镇子都极其隐蔽,似乎没有特别大的财力,都寻找不到这个地方。”

……

当我看到这里时,这里夹着一张叠好的牛皮纸。我琢磨着质感的纹路,总感觉在哪见过

“这是《八十一番鬼怪图》上面那缺失的一页”

“虎婆有二命,分善与恶。

善性者,与人无别,驯若狸奴。

恶性者,猛似饿虎,目赤如血,牙利爪锐。肤呈黑黄……露……草……人难防之……”

此刻看到这些文字,我恍然大悟,想通了一切,却是在心中叹一口气,“哎!没时间看了。”

我正欲转身

“噗”

胸口骤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我低头去看,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正从我的心口破衣探出,青黑的指甲嵌在血肉里,指尖还沾着温热的血珠。

“乖孙,既是看到这本书,那你就只能死了”

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

我艰难地转头,只见奶奶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

黑黄肤色爬上脸颊,猩红的眼眸取代了往日的温和,嘴角甚至咧开不属于她的弧度,露出尖利的牙。

“奶……再见……”

我咳出一口血,声音微弱却带着不甘,视线渐渐模糊,只看见那只枯爪又往心口深探了几分

虎婆捏爆了我的心脏!

我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装得好辛苦!”她甩着手上的血,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癫狂,“老头子死了,这乖孙也死了,老身总算能出来了!”

她抓起那页牛皮纸,指腹摩挲着“虎婆”二字,忽然仰天怪笑:“五十多年!老身附在丫头身上五十多年,从她娘传到她,再到她生了娃,总算熬到今日!”

鬼火庙门楣的符纸忽有金光闪动,“吴勾”二字在光晕中愈发清晰。

与此同时,青石板下、荆棘根旁的符箓尽数飘起,在空中围出一圈。

待中央“吴勾”二字燃起火焰,三张符纸便化作飞灰,那两个金字也随之湮灭无踪。

暗处,白玄指尖微颤,惺忪眼皮缓缓掀开。

眸中无半分睡意,只剩历经生死沉淀的淡漠与狠厉。

他坐起身,摸过身旁的雷击木与手枪,每一步都稳如磐石,自带优雅从容的底气,朝吴勾家走去。

院门前狼藉一片,残羹与内脏尸体散落满地。

因那雷击木在侧,大小鬼魅皆不敢近前。

白玄俯身捡起地上的糯米酒,抬手便淋遍头手、浇透全身,酒液里混着的糯米水顺着衣摆滴落。

“最后一步,已经完成了!该出去了”

闷雷般的巨响炸开!

白玄刚放下酒瓶,鬼火山骤然崩动,巨石裹挟着烟尘滚滚而下。

剧烈的震动中,一块巨石轰然砸向鬼火庙,庙宇瞬间垮塌,庙门木屑飞溅如刃。

此时,庙中那幅绘着鬼火的画像,腾起幽蓝火焰,深邃吞光,径直朝白玄飞掠而来。

刹那间,白玄眼前仿佛破开一道裂隙,玄学道学的奇妙世界在他眼中铺展开来。

幽蓝鬼火缠上他的身躯,将他全身“点燃”,却未伤他分毫,被他收容。

白玄抬手给手枪上膛

“咔嚓”

这声音恰好落入虎婆耳中

“谁?!”虎婆猛地暴喝

转身的瞬间,一颗裹着幽蓝火焰的子弹已狠狠嵌进他肩膀。

火焰如活物般窜动,点燃半边肩膀,她甚至来不及痛呼,第二颗子弹又击中腰部,幽火顺着衣料缠上全身。

白玄没有停顿,第三颗、第四颗……手枪弹夹被彻底清空,每一颗带火的子弹都精准落在虎婆身上。

不过眨眼,琥珀的躯体便被幽火吞噬,成了个熊熊燃烧的火人。

“你到底是谁?!”她在火中发出不甘的咆哮,

白玄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冷漠如九天冰霜,轻声道:“是我啊,奶奶……”

“不!……阿……”

幽火越燃越烈,虎婆的不甘咆哮渐渐弱去,最终彻底被火焰吞噬。

待火光散去,原地只剩一堆焦黑的骨架,再无半分生机,她终究是彻底死了。

白玄上前将这堆骨架踩碎,看着吴勾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阿勾,已经死了!”

然后捡起他身后的那一本还未看完的书,翻到虎婆这一页。

“虎婆善恶双面,一体两命,善的要牺牲吴勾,成全村民。所以善的每个月去一次鬼火庙镇压……”白玄口中说道

继续翻动日记

“1946年5月17日,今天我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真相。是我的妻子残杀了村里的所有人,她是鬼怪,藏在夜晚的影子里,这件事我没有对她说……”

“1946年8月14日,我仔细寻找了原因,发现虎村之前之之所以叫虎村,原来是有一个叫虎婆的鬼怪。她十分的强大,虎村的前辈们由于找不到鬼火,就使用了一招秘术,将人类和他们融为了一体分善恶两性……”

“1986年11月5日,我花费了四十年修整了生路,今天终于起了作用。画地为牢阵法,结合生路,每月上山拜鬼火,用敛息草将影子隐藏,虎婆在夜晚就出不来。等到虎婆善性自然死亡,那虎婆恶性也只能跟着死……”

“1988年6月30日,我算到了我的大限将至,三年之后就会死亡……”

“1991年9月9日,欲非欲,情非情,姻缘由天定。娶鬼怪为妻,我这一生不虚此行……走了”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白玄摸着这页,分明感觉有些问题,它的纸质和前些的都不一样,

心中思索着爷爷的种种推算,于是便将其撕下来,一个响指,用鬼火将其点燃。

这最后一页又重新显现出一行字。

“2001年,孙子。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再见。”

日记到这就结束了。

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车缓缓驶来。

管家隔着车窗望见白玄的身影,先是愣了愣,随即按了两声喇叭示意。

白玄转过身,目光扫过管家全身,最终落在他拇指的扳指上,那扳指隐隐透着驱邪的气息。

“难怪能活下来。”他心中了然,随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您……怎么……”管家有些紧张,话磕磕巴巴的,他不知道他后面坐的是人是鬼。

“运势我已尽数收取,家主之位无须担忧”白玄平静的说道,又顿了顿,“管家,有烟吗?”

管家有些犹豫,思索一番后,递给白玄一根中华。

白玄叼在嘴中,默默的回忆起的种种。

“管家,有火吗?”

“有”

管家递来打火机。

白玄看着打火机,呵呵一笑

告诉你打火机在夜晚可以杀人的,你会信吗?

白玄没有再犹豫,没有再害怕。

咔嚓一声,窜出火苗,点了烟,深吸一口,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啪”

白玄打了个响指,手指燃起一团幽蓝火焰,随手丢了出去。

“走吧!管家,该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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