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大理城外雾气弥漫,香烟如丝,沉沉地缠绕着古道两旁的青石栏杆。沈怀瑾望着远处渐行渐隐的木归林背影,神情凝重。
“他不是来阻我们,是来请我们入局。”
“可是他那句话——‘唤醒你’,是什么意思?”苏晚音眉头紧皱。
楚言之轻声道:“香魂锁是极其残忍的术法,可控制心志、改写记忆。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
沈怀瑾接过话头,语气冷峻:“意味着我本就是他们的一部分。”
气氛顿时沉沉。
“先入城。”沈怀瑾转身,目光平静,“兵来将挡,香来我破。”
——
大理城街道整洁,店铺林立,一派宁静祥和。
然而夜幕降临后,香风暗涌,城内某些角落,灯火之下隐约闪烁着奇异光晕。
他们投宿城南的“归鹤客栈”,店主是位驼背老翁,笑容憨厚,眼睛却极为清亮。他看了沈怀瑾一行人一眼,道:“四位贵客远道而来,可是为香而来?”
沈怀瑾顿了顿,道:“您何出此言?”
老翁轻笑:“大理近月香事频发,来此香者络绎不绝。但像公子这般带着香心纹印的,我是头一回见。”
沈怀瑾微惊:“你识得这印?”
“老头子年轻时也在香门做过学徒,识得一点皮毛。”
沈怀瑾点头:“那敢问,大理近来有哪些‘香事’?”
老翁压低声音:“最出名的,是西市‘醉香楼’的失踪案。”
“失踪案?”
“一个月来,已有七名女子在楼内夜宴之后失踪,尸骨无存。”
苏晚音皱眉:“查了么?”
“城中官府有人查,但都不了了之。”
“醉香楼……听起来倒像个销金窟。”
“表面是香楼,实则……传说里是旧香门的暗点。”
“旧香门?”楚言之挑眉,“不是已经解散十年?”
老翁低声道:“十年之前,大理香门一夜之间失踪殆尽,据说是因内部香魂术走火入魔。如今醉香楼再现旧阵,怕不是巧合。”
——
第二日。
他们换上便服,前往醉香楼探查。楼中香气弥漫,丝竹不绝,歌舞升平。
香楼主事是一位神情冷艳的美妇,名唤“蓝芷”。她着淡紫罗裙,手执香尺,巡视台下宾客,眼神不动如水。
沈怀瑾上前拱手:“在下初到贵地,闻醉香楼乃香艺重地,特来求教。”
蓝芷眸光一转,淡笑:“公子谈吐不凡,莫非也是香门中人?”
“略懂一二。”
“既是香士,何不赏香?”
她拍了拍手,楼上降下一缕香烟,婉转曲折,香气扑鼻。
沈怀瑾轻嗅一息,便心中一凛:“这香……含迷魂引。”
楚言之传音道:“当心,不止是催眠,更像诱忆。”
他立刻运气闭息,却见周围数位宾客已面露痴迷。
苏晚音忽然低声:“楼上那扇窗,有动静。”
“阿旺,守住后门。”
四人悄然上楼,窗后竟是香阁,满室香炉错落,正中一尊香像,竟是香门旧主“南香尊”。
沈怀瑾神色一变:“这是香门私祀。”
香像背后暗门开启,一名黑衣女子缓步走出,正是蓝芷。
“诸位若要查香,不妨查个彻底。”
她语气平静,却身形如电,猛然抛出一道香环,香气炸开,四人几乎同时闭气退避。
香环中跳出一道人影,竟是失踪女子之一,然其目光呆滞,步伐诡异。
“香魂锁!”楚言之惊道。
“她被控制了。”沈怀瑾蹙眉,“香环是媒介。”
“破解香魂锁的阵眼在哪?”
苏晚音双目微闭,忽指向香像之底:“那炉中燃香最盛。”
沈怀瑾扑身而上,拔刀斩断香脉,香魂女身形一震,猛地倒下。
蓝芷笑声微顿,神情竟然……如释重负:“终于……有人来了。”
“你不是主谋?”
“我只是……守香人。”
“那幕后是谁?”
蓝芷嘴唇动了动,忽而眼神一滞,口中溢血。
“毒香!”
她倒地前低声道:“西塔……香主……木……归……”
——
深夜,众人回归客栈,沈怀瑾翻看从醉香楼搜出的残页,上面赫然写着:“香魂转生术·序。”
楚言之脸色阴沉:“这不是香魂锁,而是更上一层——魂转之香。”
“那女子已非原神,是香中新魂。”
“木归林……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只是唤醒我,是要借我……”
苏晚音抱臂:“借你做什么?”
沈怀瑾缓缓抬头,眼神深邃:“做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