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飞所讲的故事,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并没有震动,他们一个情报遍布天下,早就知道了其中缘由;一个对万事万物都不关心,别说是李寻欢的私事,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他也不在乎。
郭嵩阳和吕凤先的表情能好一些,他们之所以会站在高飞这一边,就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只有阿飞,心情激荡,口中崩出“该杀”二字。
听到阿飞的回答,高飞抚掌大笑道:“不错,的确该杀,所以我要杀了龙啸天和龙小云。”
郭嵩阳还是有些不解,问为何要杀龙小云。
高飞解释道:“龙小云年纪轻轻就心思狠毒,滥杀无辜。再加上他心思深沉,有他在,李寻欢和林诗音的之间只怕横生变故。”
阿飞皱了皱眉头,但他的眼中却对高飞多了一份亲近,缓缓道:“不管怎么说,你与李大哥已经成了生死之敌,这又何必?”
高飞浑不在意的说道:“人生在世难得潇洒,我做事只问本心,不管外人如何看我。
李寻欢要是寻我报仇,只要他有本事,我高飞这条命给他又如何。若是他技不如人,死在我手中也不要后悔。”
高飞这话一出,上官金虹便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上官金虹是一个权力欲望非常强盛的人,他这一生只追求权势地位,即便是杀子之仇,他也可以先忍下来,所以他并不能真正理解高飞的内心。
阿飞却是不同,他自荒野中来,信奉的是弱肉强食的道理。直到他遇见李寻欢,他才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所以他愿意为朋友付出全部,包括他的生命。
换作他是高飞,也会做相同的事。阿飞冲着高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高飞吃的是心满意足,而上官金虹见李寻欢迟迟不归,便心生去意。
刚刚起身,却听见高飞一句话,“上官大人何必这么着急走?
你住的那地方就像是一个坟墓,莫非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先回去买副棺材吗?”
上官金虹看着高飞,那双妖魔般的眼睛似乎能伸出一双爪子将高飞撕个粉碎。
郭嵩阳和吕凤先已经戒备起来,在上官金虹的压迫下,这是他们身为武者的本能反应。
高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你看看高某选的地方怎么样,能不能埋得下你上官大人。”
上官金虹终于开口了,森然道:“我看李寻欢要失望了,你只怕活不到他回来。”
荆无命像是得到信号一般上前一步,左手已经搭在剑柄上,两人的气息融为一体,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阿飞的目光转向荆无命,就像是一柄利剑刺在一块灰暗的岩石上。不知是剑先折断还是岩石先被劈个粉碎。
这是两个顶尖的剑客,也是江湖上剑法最快最狠最高的两个人,他们之间,不可避免会有一战。
上官金虹看向阿飞,他的目光中蕴含的警告,可是这又岂会吓到阿飞。
阿飞直直的瞪着上官金虹,毫不退让。
高飞哈哈一笑,道:“阿飞,多谢好意。但是今天我身边有郭兄和吕兄在,荆无命帮不了上官金虹。”
郭嵩阳和吕凤先有些不满,他们心知自己比不上高飞、上官金虹和李寻欢,但不至于连荆无命也比不上。
但是听高飞话里的意思,他们需要联手才能拦下荆无命。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二人来说,无疑是有些贬低。对视一眼,郭嵩阳和吕凤先都起了好胜心,暗自发誓要在高飞面前拿下荆无命。
二人的心理活动高飞不得而知,他还认真的嘱咐郭吕二人,“荆无命左手剑狠辣诡谲,出其不意,攻敌不备,剑法之高不下于郭兄。但是他的右手剑更快,二位一定小心。”
此话一出,郭嵩阳和吕凤先只是点了点头,他们以为高飞之前和荆无命交手过,心底更加重视荆无命。
但上官金虹却是一片诧异,连他都不知道荆无命竟然藏了一手。
荆无命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仿佛是做错事的孩童被父亲发现一般,他练剑的时候没一个人在场,真不知道高飞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
上官金虹的心情旋即就平静下来,他理解荆无命的做法。荆无命的世界只有他,若是荆无命失去利用价值,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荆无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留了一手。
“无事,安心。”上官金虹对荆无命说道。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上官金虹的双手缩进袖中,谁也不知道他的龙凤双环是不是已经握在手中,只知道看到他双手的那一刻,必将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听到上官金虹的话,荆无命也收拢了杂乱的思绪,又上前一步,站在上官金虹身后。
二人气息相连,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势,郭嵩阳和吕凤先竟不敢直视。
高飞也收起了懒散的笑容,整个人气势勃发,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上官金虹给他的压迫竟然比刚突破的天机老人还厉害。这其中固然有荆无命的因素,但看样子上官金虹也突破到了炼气化神之境。
郭嵩阳最先开口道:“你的双环呢?”
上官金虹只是盯着高飞,傲然一笑:“我的双环不在手中,在心里。”
郭嵩阳的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这时高飞忽然抬起双手道:“看来我的拳头还在自己身上,不在心里,要不然我可就成了残废了。”
高飞这句俏皮话立马就破解了上官金虹苦心营造的迫人气势。郭嵩阳和吕凤先感觉身上一轻,仿佛打破了桎梏一般,没有了之前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荆无命右手持剑向高飞刺去。
这一剑的速度竟比阿飞之前那一剑还快一分,剑尖微微颤抖,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要攻击那个方位。
高飞失算了,他原本以为郭吕二人可以帮他挡下荆无命。但真正交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荆无命不愧是上官金虹苦心积虑培养出的死士。
当荆无命出手的时候,上官金虹的手也从袖子中拿出,击向高飞头顶。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就像是一对心有灵犀的双胞胎。
这时无论是谁来参与战斗,都帮不上高飞,甚至还会成为高飞的累赘。郭嵩阳和吕凤先的脸上露出耻辱的神色,但他们却不敢擅自动手。
面对荆无命这一剑,高飞若是向上跃起,他的小腹就会被洞穿;若是向下一缩,只怕长剑会直接穿过头颅;若是想左躲,右臂就会被刺穿;若是向右躲,左臂则会被刺穿。
这次危机来的实在太快,更何况上官金虹的攻击随后就到,巨大的危险刺激的高飞眼皮直跳。
但是高飞自踏入江湖以来,经历的大战也算不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缺乏经验的毛头小子。
只见他身子一侧,荆无命的长剑从他胸前划过。长剑穿过衣服,高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剑身的冰冷,森然的剑气刺激的高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上官金虹的攻击已经到了,高飞此时出手抵挡已经晚了,故而一拳轰向上官金虹的右臂。
正所谓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铁拳势大力沉,呼呼作响,若是集中,只怕龙凤双环就会变成单环了。
要知道上官金虹的一身权势都来自于他那高深莫测的武功,若是断了上官金虹的右臂,必然会让他武功大退,江湖上也会多出不少挑战他的人。
所以上官金虹果断后退,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
原来荆无命已经来到高飞身边,手腕一抖,长剑割破高飞的衣裳,突然自荆无命左肋下刺出,斜斜的向上一撩。
长剑划过高飞的衣服,又划开高飞的皮肤。
高飞身形暴退,但已经有些晚了。
“滴答、滴答”一丝血迹顺着荆无命的长剑滴在地上。
高飞摸了摸胸前,那里有一道下深上浅的,约两寸长的伤口,鲜血正从伤口溢出来。
高飞将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脸上露出一股狞笑。自从武功大成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伤到。
舒展了下身子,高飞脊背稍稍弯曲,如同一头嗜血的猛虎,长啸一声,主动冲向上官金虹。
一旁的吕凤先嘲讽道:“你的双环不是在心中吗?怎么又到你手中了。”他想以此激上官金虹,减轻高飞的压力。
上官金虹并未理会,双手一挥,一大一小的两只钢环在手中轻轻旋转。
两支钢环不断的变幻位置,小的钢环有时还会钻进大的钢环中。上官金虹朝着高飞胸前轻轻一推,两支钢环套在一起冲向高飞心脏部位。
到了跟前,钢环突然分开,去势更急了三分,一上一下攻向咽喉和小腹。这下若是打结实,高飞只怕会立即毙命。与此同时,荆无命也一剑刺向高飞的背心。
上官金虹的武功之所以能横扫江湖,靠的不是快,不是险,而是一个稳。这招脱胎于龙翔凤舞脱手双环,但威力更上一层。他能使出这招,便是确认高飞逃不出此次合击。
前有狼后有虎,在所有人看来,高飞要用生命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