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在一个小土坡上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士兵,突然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有权的感觉真好,尤其还是兵权!怪不得当官的都不愿意退休。合着我们是牛马,他们是骑牛马的人。”
马哲摇了摇头,随即朝身旁一个督造官问道:
“营寨都兴建的如何了?防御工事何时能完工。”
“少将军,这才六个时辰,刚刚开始。想要建好,怎么着也得七日时间。”
那督造官刚说完,就被马哲给打断了。
“不行,七日时间太久了,必须在三天内完成。”
“这……”
那督造官一脸无语,“少将军,就算再给我三千人,把我累死,三天时间我也干不完啊!”
“而且大伙都已经干了五六个时辰了,实在太累了,又是大半夜被喊起来的,不行就让歇歇吧!”
马哲沉思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体恤将士们,实在是军情紧急。”
“命令所有士兵,昼夜不停,一天只睡三个……不,两个时辰,务必在后天天黑前,造完营寨。”
做了一辈子牛马的马哲终于也是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快乐,现在他也能无情地狠狠压榨一波这些牛马了。
也是没办法,大军前日便已到达街亭,只是马谡忙着跟王平他们扯皮,所以一直没来得及兴建营寨。
从关中至此一千六百里,相当于今天的七百公里。
换一般骑兵,日行百里,需十日时间。
但来者可是张郃,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须要做好对方五日就兵临城下的最坏打算。
也就是说,算上今天,他们也就剩三天时间了,这工期可太赶了。
好在他们有三千多人,而且木质营寨,搭建起来简单,不用什么钢筋混凝土。
“督造官,你去告诉众将士,只要能在三日内建好营寨,我便给所有人都擢升一级,多发三个月军饷。”
马哲吸收了前世那些领导的精华,先把这张饼给画得大大的。
果然,士兵们一听,全都激动无比。
毕竟在这个没有科举制的年代,杀敌建功几乎是他们唯一的上升通道。
而想要建功何其艰难,必须要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用敌人的头颅当垫脚石,才可得到拔擢。
从未听说干点力气活就能被提升的,累是累点,可也比杀敌板命来的好。
当即一个个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
……
到了傍晚,马谡才终于来到了街亭,他一个脑袋昏昏沉沉的,路都看不清楚。
不过当他看到马哲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那个谁赶紧搬,别挡路。”
“那谁,你一个人扛不动这么大的木头,不会多找一个人嘛?别浪费时间。”
“喂,搞那么整齐干嘛,结实牢固就行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就是要把时间都用在刀刃上。”
看着马哲指挥众人的样子,马谡怒火中烧。
“臭小子,才刚刚完成弱冠之礼就敢夺你老子的权,看我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他强压怒火,猫着身子,一路小跑,从马哲身后包抄了过去。随后整个人猛然跃起,一计飞踢揣向马哲的屁股。
“唉,说你呢!平日里要吃两桶饭,怎么一到干活就脚发软,要你扛两个沙包都扛不动。”
马哲刚好往边上走去,马谡的一脚踹空,整个人直接往前冲去,然后一个劈叉摔在地上,扬起一地烟尘。
“咔!”是裆部撕裂的声音。
“哎呦喂!我的裆!”马谡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马哲回头一看,只见马谡两条腿撑了个一字马,整个人龇牙咧嘴,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爹!怎么是你?”马哲心里直打鼓。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偷拿兵符搞的,现在正主来了,事情又多了几分不可控。
他眼睛往旁边地上偷偷瞄去,一根有手臂那么粗的木棍映入眼帘。
“逆子,还不快扶你老子起来,你想疼死你爹啊!”
“哦哦哦!”马哲这才回过神,急忙把马谡从地上搀起来。
“轻点!轻点!我的胯啊!”马谡手捂着裆部,看上去颇为滑稽。
“爹,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不要再坚持己见了。”马哲一边搀扶,一边偷偷将木棍拾起塞进袖口。
“现在再集结部队去往南山,朝令夕改,只会让将士们无所适从。”
“儿啊,你可害苦了爹啊!你爹我比肩孙武乐毅的功绩可全都要被你给毁了。”马谡痛哭流涕。
马哲一脑袋黑人问号,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到了这时候,马谡还在做他名留青史的美梦呢!
殊不知他确实是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可不是流芳百世,而是遗臭万年。
马谡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众兵士,不禁痛心疾首。
“事已至此,也只能按丞相的意思,来守这街亭要道了。唉!”
听到马谡说这话,马哲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马谡又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窃我兵符之事,还有谁知道。”
“我只告诉了裨将军王平一个人。”
“王平此人虽然粗陋,但至少不是小人。此事,你万不可告诉第三个人知晓,否则你小命不保!”
马哲不禁心头一暖,虽然两人意见相左,可关键时候,自己这便宜老爹还是为自己着想的。
“爹,我只打算留四千人在街亭,还有一千人准备埋伏在南山,伺机而动。还请爹帮儿子去统领那一营兵马。”
“臭小子,你是怕我跟你意见不和,所以特地将我给支开呢!”
马谡斜眼瞅着他,这点小伎俩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马哲没吱声,两手握紧了袖口的木棍。
“罢了罢了,我儿也终是长大了。”
“好,我就由你任性一回,主力就交给你,我率领这一千兵马,去捅魏军的腚眼子。”
马谡着实喜爱这个儿子,况且都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好再破坏马哲的布置。
“只是此事大意不得,你没带兵打仗的经验,需要多仰仗黄袭、李盛这几位将军。”
“好!”马哲腆着脸道:
他现在还没敢告诉马谡,李盛已经被王平给一刀砍了。
又叮嘱了几句,最后看了一眼这几千士兵,马谡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往南山出发了。
看着马谡的背影越来越远,马哲的眼眶不免有些湿润,他抽出袖口的木棍,奋力朝天空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