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是小姐吗?”
冯荷兰先是惊讶,又觉是自己认错,不能确定的问上一句。
“是我。”妙珠道长说道,“还了你的卖身契,我也出家为道,你我就不是主仆,也别再称我为小姐,与冯常一同喊我一声道长即可,也能直接叫我妙珠。”
“道……道长……”冯荷兰说不顺口,熟人相见,她有太多话想与小姐说,如今小姐让自己称呼其为道长,好似亲密的关系有了裂痕,两人之间有了嫌隙疏远了太多太多。
“不要多想。”妙珠道长笑着道,“你我感情不变,私下自是没所谓,可你也要照顾冯常的感受,莫不是让他与你一同叫我为小姐?”
冯荷兰迟疑:“这……”
妙珠道长一锤定音:“就这般定下了。”
冯荷兰眨了眨眼:“是,道……道长。”
“善。”
妙珠道长自冯荷面前走过,去到玉珠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记得我吗?”
玉珠想了想,摇摇头,又见了妙珠道长的服饰,说道:“玉珠不认识道士。”
妙珠道长落寞,心中苦涩也理解,她对玉珠有生恩无养恩,幼时的玉珠也不是记事的时候,就被她交给冯荷兰带走抚养,不记得自己也正常。
冯荷兰心疼,就要解释:“玉珠,其实她才是……”
被妙珠道长打断:“荷兰不要解释。”
冯荷兰不解道:“道长!?”
妙珠道长说道:“我此行只是来看看,其他的什么都不打算做。”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认回玉珠。
而冯荷兰是玉珠亲娘的这一谎言要继续进行下去。
冯常与冯荷兰相视一眼,都表现愕然。
他们认为玉珠既然是妙珠道长的女儿,之前迫不得已被冯荷兰收养,如今相见,怎么都没有不认回亲闺女的道理。
冯荷兰心中还难受,待玉珠为亲闺女养了好些年,要说没有感情都是假的,但她已成了婚,也不可能抛弃了夫家随着小姐去。
本以为要失去玉珠,如今来看,她多想了?但……这对小姐不公平。
玉珠听的懵逼,看向冯荷兰,问道:“娘,你是要说什么?”
冯荷兰怔然,不知如何作答。
冯常飞快说道:“玉珠啊,这位道长啊是你的干娘,亲眼看的你出生,抱过你喂过你奶还给你换过尿布嘞,你还记不记得?快过来,喊下干娘。”
语速偏快,孩童的脑容量根本转不过弯来,玉珠都没去质疑冯常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但,玉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按爹的吩咐,偏过头仰着脑袋看着道士,说道:“干娘好。”
妙珠道长甜甜一笑,空灵的声音中有了易于察觉的情绪波动,她说道:“玉珠多好的孩子,真乖。”
“干娘抱。”
“好。”
妙珠道长抱起玉珠,心中既惆怅又复杂,要说最多的情绪还是开心,吧唧在小家伙的脸蛋亲了一口,乐开了花。
玉珠嘤嘤两声,找冯荷兰道:“娘,你亲这边。”
冯荷兰道:ლ(°◕‵ƹ′◕ლ)
玉珠:“咯咯咯~”
三妞揪着妙珠道长的裤子,也不怕生,蹦蹦跳跳的就要用爬树的姿势上了道长的身子:“也抱我,也抱我。”
冯常想拉走三妞,就知道添乱!然,妙珠道长一笑,不扫兴的也抱起了三妞。
左右手各一个小家伙,脸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道长是头一回体会带娃的感觉,认为不错的。
逗弄了好一会儿,王翠翠出来见了妙珠道长,经了冯常的介绍,才知道家中又来借宿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且是要进山除妖灭虎的,忙说要多炒上几个菜,盛情难劝,妙珠道长也顺水推舟的应下。
三妞、玉珠听了,直夸妙珠道长真厉害,把之前夸赞卢俊义的一套词,简单的改了改就借来用了。
妙珠道长被哄的开心。
冯常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请教修行上的问题,见了这般氛围,又压下了心中所想,没有真的说出口来。
玩闹片刻,妙珠道长对冯荷兰说道:“我有几句私话讲与你听。”
“我去给娘帮忙。”冯常识趣去灶房主动找活做。
玉珠、三妞都是小孩儿,极容易被新的事物分走注意力,两人不知为什么较起了劲,玩起了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地头拉野屎给黄狗吃。
冯荷兰领着道长进了婚房,妙珠道长四下打量了婚房内的布置:“他家很穷?”
冯荷兰不知小姐为何一问,回道:“不能比与小姐在一起的日子,不过对比其他人家,我们的日子已是很好了。”
妙珠道长又问:“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在维护他。”
冯荷兰笑道:“大牛待我很好,公婆也都对我不错。”
“嗯。”听了这话,妙珠道长还算满意,又打量了简陋的环境,说道,“临行前我不是给你了你许多的珠宝玉石?随便卖上一些,你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县里买上一套三进的宅子,省着些花,也能富贵一生。”
冯荷兰随身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床头的一把锁头,抱出来一个首饰盒:“小姐给的东西都在这里,之前回村我卖了几颗玉镯、金簪,建了旁边的那三间砖瓦房,领着玉珠在住,平日生活也花不上几个银钱,到现在还有剩余。余下宝饰都在这里,如今该都还给小姐。”
妙珠道长推回了首饰盒,看都不看一眼:“既是给你了,便都是你的,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就当做是你养育玉珠成人的谢礼了。”
“那我给玉珠存起来当陪嫁。”冯荷兰笑着说。
“随你吧。”妙珠又问:“怎么不给冯常?”
熟悉的人都管冯常叫大牛,妙珠道长因为第一次碰面的自我介绍,认为冯常二字更为顺口,就这么叫了。
冯荷兰摇头道:“大牛哥知道这些,他没主动要过。”
“品德过得去,难得。”妙珠道长夸赞一声,叹了口气道,“你是过了富贵日子的,如今苦了你了。”
“不苦的小姐。”冯荷兰会心一笑。
“我之前给过冯常一本册子,你知道这事吗?”
冯荷兰在床铺被褥下翻找一遍,拿出了一本册子,说道:“在这了,大牛哥告诉我是一个厉害的道人给的,我看字迹眼熟,没想到是小姐给的,愧疚的很。”
妙珠道长点头:“嗯,也是个敦厚老实的人,算作过关吧。”
冯荷兰诧异:“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传他修行之法。”妙珠道长道,“你夫君憋了一路,想问不敢问,难为他了。”
“虽法不轻传,但只要他对你对玉珠真心实意。”
“刚好他感兴趣,又刚好我如今只有这些,就如了他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