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侯伟停止了讲述，石晴雪问：“然后呢？”
“就没什么然后了。”侯伟回答，“我和同事把案发前和郭静茹有过接触的人全都找了一遍，没能从中找到哪怕是半个嫌疑人。”
“嫌疑人哪有半个的？”
“反正就是一败涂地。鱼男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追踪到他的痕迹、物证，除了知道他在侵犯郭静如时使用的是某大牌子的避孕套外——产品特点是延时，真他妈够了——我们对他的了解没能再进一步。”
石晴雪问：“郭静茹之后怎么了？”
“住了一段时间的院，然后就被家人接回老家了。我之后给她打过一回电话，但聊了没几句就被挂了，再之后她什么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她现在也30多了，不知道有没有成家。”
石晴雪默默点头。
“这是让我记忆犹新的一桩案子，也是我在成为警察后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滋味。我发誓要把鱼男揪出来，但直到脱下那身制服，也没能完成诺言。我知道他肯定还会继续作案，但在辽江市内没再出现过作案手法相似的强奸案，这8年间他应该是跑到了别的城市。”
“也可能有8年的空窗期呀。”
侯伟摇摇头，“那种家伙等不了8年。”
“好吧，所以你是怀疑你口中的这个鱼男在阔别八年后，又回到了辽江市，而且还升级了他的犯罪行为？”
“他这次杀人了。”侯伟痛心疾首的说。
石晴雪看的很不是滋味，扭过头看向窗外，等到侯伟再次开口，才转头看向他。
“这一次绝不能放过他。”
石晴雪点点头，“放心，如果真的是8年前让你吃瘪的鱼男，这次我会亲手把它钓上来。”
“行，靠你了，龙山分局的新宠。”
石晴雪翻了个白眼，轻轻抚摸着怀中事务所的新宠欢欢。“你既然怀疑鱼男在8年前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那你肯定调查了郭静茹之前市内发生过的类似强奸案，是吧？”
“对。”
“有收获吗？”
“查到了两起。”
“什么！？郭静茹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两起吗？”
侯伟点点头，“一起是在郭静茹受害的两年前，另一起则是更早，距今已经有十四年了。”
“啊？”石晴雪大吃一惊，“你竟然找到了14年前的案子？”
“先说10年前的那起案件吧，那起案件的犯罪手法与郭静茹的案子如出一辙。凶手同样是从未上锁的窗户翻进受害人家中，对独居在家中的女性受害人实施侵犯。不同之处在于他先对被害人实施了殴打。
“被害人的头被打破了，人昏死了过去。可能是误以为杀了人，鱼男没顾得上对昏死过去的被害人实施强奸，就逃离了案发现场。受害人苏醒过来后设法挣脱开绳子、报了警。遗憾的是，警方在调查过程中没能找寻到嫌疑人。”
“也是吓够呛啊，伤得严不严重？”
“脑门上留了一道疤。我见过这人一面，谈及此事时仍是心有余悸，不过她已经结婚生子了，出于她个人的意愿，之后我没再去找过她。”
石晴雪点点头，“那14年前的那起案件呢？”
“受害人是个初中女学生，她去同学家中玩，晚上独自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蒙面歹徒的袭击。歹徒将她拽进一条小巷，用袋子罩住了她的头，在巷子内对她实施了侵犯。”
石晴雪不忍的低下了头，缓了几秒钟，她问：“这起案件是怎么被你发现的？作案手法也不一致啊。”
“那名被侵犯的少女在笔录提到过一句和郭静茹说的话很像的证词。”
石晴雪眨眨眼：“该不会是说侵犯她的罪犯皮肤很滑吧？”
侯伟点点头。
“所以你就认为这起陈年旧案与郭静茹的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对。当年遭受侵犯的那名少女之后搬了家，我设法联系上了，和她在电话中交流了一番。很可惜，从她口中没能得知更多信息。我之后又调查了一段时间，始终没什么突破，后来我就被调到龙山分局，就没再关注过这几起案件。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总有些冷案被束之高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当然知道，但还是很憋气。时隔8年，再次回到这座城市的鱼男的作案手法更精湛了吧？”
石晴雪无奈的说：“他的确没露出致命破绽。”
“那是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想等他自己游进网里，痴心妄想。”
石晴雪点点头。
侯伟突然问道：“你简单描述一下被害人的长相，不用太具体。”
“齐肩长发，瓜子脸型，身材较为清瘦，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但谈不上惊艳。”
“着装和妆容呢？”
“就是普通的上班族打扮，穿衣风格很保守，偏运动舒适，也不怎么化妆。”
侯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弯腰拉开办公桌的柜门。柜子里堆了不少文件袋，他翻找了好一会儿，从中抽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当着石晴雪的面儿，他将纸袋打开，从一沓泛黄的A4纸中抽出几张铺在桌面上。
石晴雪打量着这几张打印纸上的黑白照片，立刻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侯伟找到的疑似遭到鱼男侵害的三名被害人。
侯伟指着中间的照片说：“这就是郭静茹，你肯定认识。”
石晴雪点点头，她将手指放在一张明显还是未成年的女性的照片上，这人的眼部打着马赛克，但能看出长得很清秀、漂亮，“这就是那名初中生吗？”
“对。这一位就是被打破头、侥幸没被侵犯的那名受害人。”
石晴雪打量着另一张照片中的短发女人，此人年纪似乎要大些，应该在二十六七岁，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偏中性，缺少了些柔和。
“这几个人的长相差距有点大啊......”石晴雪小声嘀咕道。
“所以我一直找不出鱼男挑选被害人的逻辑。他明显是先锁定目标、再制定计划，以防实施作案时出现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