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席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他心念一动。
天平微微一沉，代表着“魂力”的砝码落下。
桌面上，那株原本宛如蜡像的凝血草，忽然绽放出一层微不可查的莹莹绿光。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与草木清香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原本趴在桌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胡列娜，瞬间清醒了过来。
“咦？什么味道，好香啊。”
她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株栩栩如生的凝血草。
“林席，你……你成功了？”她惊讶地捂住了小嘴，一双狐狸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林席拿起那株凝血草，递到她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嗯，成功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刚刚达到十级的魂力，消耗了将近十分之一。
仅仅是为了创造一株最普通不过的药草。
“好厉害！”胡列娜拿起凝血草，翻来覆去地看，“可是……什么是代价呀？我刚才听你好像在说这个。”
林席笑了笑，“就像我们去街上买糖葫芦，要付钱一样。我想‘画’出有用的东西，也需要‘付钱’。刚才，我付的‘钱’，就是我的魂力。”
“用魂力当钱？”胡列娜恍然大悟，“那我以后魂力多了，是不是就能帮你付钱了？”
林席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当然。”
这个小小的成功，虽然消耗不小，但意义却无比重大。
当天晚上，林席就将自己的实验成果汇报给了比比东。
当然，他隐去了一部分。
即便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辞，也足以让比比东动容。
“需要魂力作为燃料……”
教皇殿内，比比东坐在那张已经修复如初的宝座上，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沉思。
这个特性，合情合理，甚至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
“很好。”比比东睁开眼，“既然你的研究需要消耗魂力，那从今天起，武魂殿的魂力储备库，将为你提供最低限额的供给。”
她挥了挥手，侍立一旁的月关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托盘上，是十枚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
“这是最低劣的魂力储存晶石，里面蕴含的魂力很驳杂，无法用于修炼，只能用来驱动一些低级魂导器。”比比东淡淡地说道。
“但对你现在的研究来说，应该足够了。用它们来代替你自身的魂力，可以让你节省下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谢老师！”林席心中一喜。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比比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我只要结果。”
但他很快就遇到了新的，也是最根本的瓶颈。
他可以画出药草，可以画出矿石，甚至可以画出一些结构简单的工具。
但他对“魂环”的理解，依然停留在纸面上。
他知道魂环的能量构成，知道它有不同的属性，知道它和魂师的精神之海相连。
可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个魂环从魂兽身上剥离，然后被魂师吸收的全过程。
他必须亲眼去看一次！
可是，他总不能跑到比比东面前说：“老师，为了我的研究，请您去杀一头万年魂兽给我看看魂环长什么样吧。”
那不是研究，那是找死。
既然无法用肉眼去完整观测，那为什么不制造一个眼睛呢？
林席立刻放下了所有关于魂环本身的研究，转而一头扎进了“魂导器”的领域。
武魂殿收藏的魂导器理论典籍，虽然远不如日月大陆，但也自成体系。
林席将这些知识与自己前世的物理学、信息学知识相结合，开始在一张张空白的羊皮纸上，绘制起了全新的蓝图。
几天后，林席拿着一卷厚厚的，画满了各种复杂符号和结构图的羊皮纸，再次找到了正在藏书馆里整理古籍的古默大师。
“古默大师，我最近设计了一个小玩意，想请您斧正一下。”
“哦？圣子殿下又有什么惊人之作？”古默笑呵呵地接过了图纸，他现在对这个孩子已经不敢有丝毫小觑。
他展开图纸，还带着欣赏的目光。
他看到了什么？
空间稳定法阵？精神力过滤模块？能量频率解析图？
这……这真的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画出来的东西？
图纸上的许多理论和结构，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一生的研究范畴。
“圣子殿下……这……这是……”古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一个用来观察魂环吸收过程的记录仪。”林席平静地回答。
“记录仪？”古默猛地抬起头，失声道：“这哪里是什么记录仪！如果……如果这东西真的能被制造出来，它将改变我们对武魂、对灵魂、对这个世界一切能量的认知方式！这……这是神之眼啊！”
“这……这种知识……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林席只是眨了眨眼，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孩童口吻说道：“书上看来的啊，我把很多本关于魂导器和精神力的书放在一起看，看着看着，就想到了。”
书上看来的？
看着看着，就想到了？
古默大师张了张嘴，感觉自己一辈子的研究和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研究了一辈子魂导器理论，穷尽一生，也只是在先辈的道路上修修补补。
这是天才吗？
不，这是妖孽！是怪物！
古默小心翼翼地将图纸卷好，对着林席深深一躬：“圣子殿下之才，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上报教皇陛下！”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比比东的耳中。
她比古默看得更远，更深。
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战略价值。
对于致力于研究武魂变异和提升魂师潜力的武魂殿而言，这东西的价值，不亚于一件神器！
“准！”比比东的命令简洁而有力，“将这个项目列为武魂殿最高等级的‘绝密’。古默，你亲自负责，调动武魂殿所有相关的工匠和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图纸上的东西变为现实！”
“是，陛下！”古默激动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