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归途的草叶染成金红时，沈清寒的断剑还泛着淡光。
刃上新增的三寸剑体，在余晖里像熔了的金，走一步晃一下，映得青石板上的血痕都暖了些。小石头拽着他的衣角，蹦蹦跳跳地问：“沈叔叔，灵海境是不是能飞呀？下次你飞给我看好不好？”
沈清寒弯腰，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触到孩子汗湿的发：“等你学会‘碎影’，我教你御剑。”
赵九扛着斧头走在旁边，听得眼热，凑过来拍了拍沈清寒的肩：“那我呢？清寒，你也教我两招残阳诀呗？下次再遇着杀手，我也能替你多挡两下。”
周平背着空了大半的药箱，笑着接话：“你先把斧头握稳再说，上次劈个影杀卫都差点把自己绊倒。”
赵九挠挠头，嘿嘿笑起来。厉苍被他像拖死狗似的拎着，耷拉着脑袋，再没了之前的嚣张——血影盟盟主已死，他成了丧家之犬，连抬头的底气都没了。
走到半路，林子里突然窜出三道青影。
玄清门的弟子，衣摆绣着青竹，手里握着长剑，看到陆青，立刻躬身行礼：“陆师兄！掌门派我们来接您回山，还要多谢沈先生出手相助！”
陆青从怀里摸出玄清秘钥，递过去一块碎片：“血影盟虽灭，但秘钥还有三块散在江湖，寒月秘境下月开启，里面可能藏着天衍阁的旧物，沈先生要是有兴趣，可来玄清门一同商议。”
沈清寒接过碎片，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和照魂镜的触感有些像。“好，若有时间，我会去。”
陆青又对着众人鞠了一躬，跟着弟子转身离去。风里飘来他的声音：“沈先生，他日江湖再见，必以好酒相谢！”
回到青石镇时，天已经擦黑。
王婶早站在酒馆门口张望，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手里还端着个砂锅：“可算回来了！我炖了鸡汤，快进去喝，暖一暖！”李伯也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块新松木：“酒馆的窗棂修好了，晚上再不会漏风，我还在梁上多钉了两根木椽，挂银铃更稳当。”
沈清寒走进酒馆，梁上的银铃和铜铃一起晃了晃，“叮——叮——”的声，混着鸡汤的香，像把外面的江湖气都挡在了门外。周平把剩下的还魂草摊在柜台上，开始分类打包：“明天药铺就能开门，我写了些解毒的方子，贴在门口，镇上的人要是不舒服，随时能来拿药。”
赵九把厉苍捆在后院的老槐树下，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酒坛：“清寒，刚从李伯那拿的新酒，今晚我们喝两杯，庆祝一下！”
沈清寒点头，刚要去拿酒杯，门突然“吱呀”响了。
进来个穿灰衫的信使，手里拿着封密信，信封上印着个“玄”字——是玄机子的旧识，之前帮过天衍阁的人。“沈先生，这是从寒月秘境方向送来的信，说血影盟还有余孽聚集，想抢玄清秘钥，还提到了‘天衍残图’。”
沈清寒拆开信，纸上的字迹潦草，墨迹还没干：“血影盟余孽盘踞寒月秘境外围，已抓了十几个想进秘境的修士，扬言要拿秘钥换天衍残图，图上标着天衍阁失传的‘护魂阵’位置……”
他的指尖顿了顿——护魂阵，师父当年提过，能护住散魂，若能找到，或许能……
“我得去一趟寒月秘境。”沈清寒把信折好，放进怀里，“余孽不除，江湖难得太平，护魂阵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后果更糟。”
赵九立刻放下酒坛，拎起斧头：“我跟你去！这次我肯定能帮上忙！”
周平也点头，把药箱重新装满：“我也去，秘境里说不定有瘴气，我的解毒粉能派上用场。”
小石头举着木剑，跑到沈清寒面前，仰着小脸：“沈叔叔，我也去！我能帮你看住秘钥！”
沈清寒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铜铃：“你留在镇上，帮王婶看酒馆，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秘境里的奇花，还教你御剑，好不好？”
小石头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把铜铃塞进沈清寒手里：“那你带着这个，像苏晚姐姐的银铃一样，能护着你。”
王婶端着鸡汤走出来，把碗递到他们手里：“路上小心，我给你们装了些馒头和肉干，饿了就吃，要是遇到危险，别硬拼，记得回来。”
李伯也走过来，把一把磨亮的匕首递给沈清寒：“这是我年轻时用的，锋利得很，要是断剑不方便，就用它。”
沈清寒接过匕首，握在手里，暖得像小镇的心意。他看了眼梁上的银铃，又摸了摸怀里的铜铃，断剑在背后轻轻震动，像在呼应他的心意。
夜色渐浓，酒馆的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映在青石板上，像条暖路。沈清寒、赵九、周平站在门口，对着王婶、李伯和小石头挥了挥手。
“我们走了。”
“早去早回！”
风裹着夜色吹过来，带着酒馆的酒香和银铃的轻响。沈清寒握着断剑，走在最前面，刃上的金红光在夜里像颗小太阳，照亮了前路。赵九和周平跟在后面，脚步声稳而坚定。
远处的寒月秘境方向，隐约有星光闪烁，像在等着他们。沈清寒知道，那里有新的危险，有未散的余孽，有失传的残图，但他不怕。
因为他有断剑的锋，有银铃的护，有兄弟的伴，有小镇的盼，还有一颗护人护道的心。
夜路还长，江湖还远，但只要这柄断剑还在，这颗心还热，他就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