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失踪报告,本应该是和案件紧密相关的第一文件。
但现在看来,因为当年的疏忽,这份文件被放错在了其他地方。
因而没有被录入到系统中。
再加上二十多年前,警方的调查一定程度上被当地的流言蜚语给带偏了,一直以为就是在聚会地附近失踪的。
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情。
放在小说或者电影中都是要被骂狗血剧情的程度,但这就是发生在现实。
是的,往往只有现实才是最荒谬和最狗血的。
此刻,派出所里,顾阴和赵卫国在商量着。
“这份报告,完全改变了调查方向。”赵卫国说。
顾阴点了点头,同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赵卫国看了过来。
顾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们几乎不可能活着了。”
“两人是驱车失踪的。”
“找到两个人相对有些困难,但那么大一辆车失踪就有些诡异了。”
“所以,这次改变调查方向,不查人了,查车。”
“同时,把地点改在楚帆家附近。”
赵卫国点了点头:“只是……十五年过去了,哪怕当时留下了一些线索,现在应该也不在了。”
顾阴点了点头。
赵卫国站起身,对着顾阴敬礼,然后就离开了。
顾阴躺在靠背椅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但是随之,一种难以抵挡的疲惫和困意席卷全身。
下意识的顾阴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间中。
“这是……”
看着眼前的黑暗,顾阴回过神来。
“又来?”
他知道自己做梦了,而且是再次梦到了那个恐怖的场景。
果然,顾阴缓缓转头后看见了一个臃肿的身影。
“不怕,不怕。”
那个女人在说着。
“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会一直梦到你?”
顾阴问。
但是女人明显听不见。
“不怕,不怕。”女人继续说着,像是在安慰自己,又或者安慰某个顾阴还没发现却一直存在于这个梦境中的存在。
砰砰砰。
就在这时,女人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女人问,“老公,是你回来了吗?”
“你好,大京市金华区派出所,我们这边接到有人报警,说你严重扰民。”
听到这个声音,顾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等等……”
“这是,这是……”
“这是队长的声音。”
顾阴绝对不会认错,这个烟嗓,这个语气,只能是王城。
该死,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身影有多危险,队长为什么会在这时来到这里?……顾阴吐槽道。
“不是我老公,你还来敲门,你该死。”
轰的炸响传来,梦境开始扭曲。
“这是什么情况?”
顾阴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无法阻止的事情要发生了。
片刻后,扭曲停止。
梦境归于平静。
顾阴赶忙看向四周,那个臃肿的肥胖的女人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当顾阴的目光转向身后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呃、呃……”
目光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影躺在地面上,肚子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嘴里在不断的吐血。
身影的手里拿着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身影突然唱歌了,伴随着嘴角流出的鲜血。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何时顾阴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不不不不。”
顾阴伸出手看向那个身影:“队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当然,顾阴说的话那个身影听不见。
“虫儿飞,虫儿飞。”
身影还在唱歌。
呼!!!!
猛地睁开眼睛,顾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队长,队长。”
顾阴急切的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队长的号码。
嘟嘟嘟……
“喂?”片刻后,队长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队长,你还好吗?”
“嗯?”王城愣了愣:“你小子在说什么梦话?”
顾阴松了口气。
“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来不及做更多的解释,顾阴就挂断了电话。
派出所里归于平静。
顾阴又拼命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几个小时后,
赵卫国回来汇报情况。
不出所料,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顾阴点了点头,让他们先休息。
又一个夜晚降临,
晚上,顾阴自己一个人缓慢的朝着楚帆家走去。
路上顾阴在思考。
那么大一辆车能去哪里呢?
这时,顾阴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河流上。
思来想去,他认为唯一一个能够不留痕迹的吞掉整辆车,而长期又没有被彻底的搜索的地方就只剩下楚帆家附近的这条河流了。
这条河流和楚帆言一等人当时聚会的那个地方附近的河流是分开的。
这条河流从金城镇直接通向大京市,规模很大。
“也许就在这条河里。”
但问题是,这条河太长了。
想要从这条河里搜出些什么,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哪怕铁了心要搜索,哪怕顾阴能够通过木正阳调到专业搜索救援队。
需要耗费的人力和物力也是无法承受的。
总不能把整座河流抽干吧。
这也太不现实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顾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缓慢的跨过栅栏,来到了河水边。
河水无声。
顾阴又往前了一步,站在及膝的冰冷水流里。
“拜托了。”
突然,他左脚踝上方的皮肤,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
不是划开,是裂开。
像干涸的土地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绽开一道深长的缝隙。
皮肉翻卷,没有痛呼,顾阴只是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头微微垂下,看着自己的脚。
血涌了出来。
不是夸张的像影视剧中那样喷溅,而是粘稠而深红的浆液,带着活物的温热,滴入脚下的河水中。
一滴,两滴……很快变成一股细小的暗红溪流,顺着水流的方向蜿蜒而去。
血越来越多。
顾阴的脸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后一点血色,变得有些死寂。
他的嘴唇抿得死紧,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幽深,倒映着脚下那越来越触目惊心的景象。
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顾阴的左脚,正从裂口处开始缓慢地消失,如果要更准确的形容那就是融化。
皮肤、肌肉、骨骼,都没入那片不断扩大的血水中。
粘稠的血液流进河水,所过之处,水流被染成一种恐怖的暗红。
好在现在是夜晚,不然谁见到了这样一幕,绝对要被吓出心理阴影。
这红色在无光的河面上异常刺眼。
这是顾阴有史以来使用血水最疯狂的一次,当然,他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也更大。
如果有人此时在夜钓,就会发现,河水中有一抹诡异的血色流水。
诡异的是,这血色的蔓延并非随波逐流。
它并不是被动地被河水裹挟,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
血水在河流中筛查着什么。
大概两三个小时后,血水在河道中凝聚、汇拢,朝着下游某个不可知的黑暗深处流淌而去。
就像是它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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