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成齐勇带着丁帅和张永,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山坡上一路向下闲逛,不时有一心会的成员被带走问话。
初时夏墨青并没有在意,甚至还主动表明态度,只要是遇上成管事调查,必须无条件配合。
他已经默认了对方替代掉吴之方的事实。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抓内鬼嘛,总要名正言顺,有官方背书,事情就会非常顺利,但时间一长,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一心会内部蔓延开来。
没事少出门,出门了也尽量避开成齐勇。
因为被带走的人大多都没能回来,就算侥幸被放回来,全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旦有旁人问起,回答的口径也相当一致。
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随后那人就会深居简出,除了地里,几乎哪儿也不去。
这一天,张孙琪来汇报,又有一人被叫过去问话,这下连夏墨青也坐不住了,这是他被带走的第十个手下,前面九个只放回来两个。
“玛德!成齐勇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真有这么多嫌疑犯吗?”
夏墨青骂骂咧咧地准备出门找人,却正好撞上过来找他的江艳儿。
-----------------
“成齐勇要来找我谈话?!”
夏墨青瞬间暴怒:“我正要去找他呢!再这样随便抓人,就不要怪我不配合他!难不成他还要把我当成内鬼给抓起来?!”
当着江艳儿的面,他开始大吐苦水,他手底下的人被抓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成天提心吊胆,几乎天天都要来找他告状,可偏偏这件事他是极力推进的,这会儿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安心啦,或许今晚就会结束呢,阿勇这几天天天熬夜审查,也是操碎了心,你该体谅才是。”江艳儿眉眼含春,一颦一笑间几乎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夏墨青瞬间怒气全消,他不自觉喉头微动:“艳儿,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江艳儿娇嗔道:“这叫什么话!本小姐哪天不好看!”
“对对对!一直都好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哪儿也别瞎去,就在家等着,等阿勇忙完了,我就让他来找你。”
夏墨青痴痴地目送江艳儿离去。
“夏少,你就没发现江小姐和成齐勇走得太近了吗?”张孙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夏墨青对江艳儿的意思,更何况是心腹手下,但现在,谁都知道,江艳儿有事没事就往山坡上跑。
还不分昼夜!
夏墨青冷哼:“你瞎说什么!艳儿不是随便的人!她的眼光很高,看不上泥腿子,连雅骏都不假颜色,只有本少爷才配得上她!”
随后他小声嘀咕,两人从六七岁时就是玩伴,算得上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从小到大,他连女神的手都没摸过,但只要是他送出去的礼物,就从来没有退回来的。
张孙琪忍不住叹息,善意提醒:“那成齐勇抓人确实不分背景,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可他放回来都是哪些人?咱们的兄弟只回来两个,周少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江小姐的人一个都没留下,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夏墨青心中泛出些许波澜,但很快又被他压下:“不会的,他敢乱来的话,一心会不会放过他的,在这个地方,只有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源,他没有那个胆子。”
张孙琪还想再劝,被他抬手打断:“好了,他既然托艳儿来传话,就是想好了怎么交代这件事,到时候自见分晓,你做事去吧。”
晚间,夏墨青收到了两份来自山坡上的礼物,打开一看,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认出了其中一件东西的来历,是忠县的特产,名为忠橙。
另一件则是很寻常的农作物,青蒜。
“这是什么意思?”
-----------------
山坡上,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江艳儿推开房门,随手抚平裙角的褶皱。
“这几日,阿勇你辛苦了。”
成齐勇捶了捶老腰,辛苦确实辛苦,但收获也不是没有,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被动提升了,光个头就窜高了一个头,四肢百骸说不出的顺畅,而且每次江艳儿来过之后,他丹田内的灵气容量就会拓宽许多。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炼气中期,要想突破到后期,没有意外的话最起码要三年苦功,但是如果照这个进度,应该只需要半年。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江艳儿身上,不仅愈发明艳动人,就连修为也跻身炼气三层。
回过头,江艳儿直勾勾盯着他:“阿勇若是练成了高级的炼体术,一定要来找艳儿。”
“届时...”江艳儿噗嗤一乐,竟比天上的红霞还要明媚,“艳儿可与阿勇结为道侣。”
“...”
成齐勇沉默了。
这是一记直球,但他不敢接。
“你是在修习神通么?”
江艳儿的眼中没有意外,不如说,这个问题早在意料之中。
她轻咬下唇,模样令人怜惜:“阿勇以诚待我,确实不该隐瞒,不错,这是阴阳交泰真法。”
果然如此,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只怕虞鸯走的也是这条路子,拿人练功,以身做鼎,可成道基,好在目前来看对他有益无害,属于双赢。
但天上可不会无缘无故掉机缘。
成齐勇心下一凛:“你不是说,提前修习神通,会锁死上限么?”
江艳儿解释道:“阴阳交泰真法虽是低阶神通,但本身极为特殊,既没有伤敌之术,也不需要组合各种高级法术,更不会修出什么特殊的能力,可以说除了进境快一些,没有任何作用,唯一的门槛也只针对道侣,道侣越强收益越大,而且阿勇也该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并不会像别的神通那样害人害己,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嗯。”成齐勇点头。
随后他准备关门送客,他需要尽快恢复,晚上还要去见夏墨青,为这场革命落下关键一子。
“阿勇为什么给墨青送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江艳儿最后问道。
“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太坏,是吃忠诚还是吃清算,我把选择权交给他了。”
成齐勇看着沐浴在夕阳中的清丽面庞,笑道:“我从来不曾怀疑过这场伟大的革命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