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你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卡西握刀的手顿了顿。
转头望去,奈良鹿久正站在杂草旁,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却没了昨日的疲惫,精神抖擞得不像刚从鬼门关晃过一圈的人。
忍者的恢复力总是这么谜,有人挨一记忍术就偏瘫半生,有人却能隔天就生龙活虎地跑出来操心。
让人经不住怀疑,是不是漩涡或者千手的祖上出了几个牛马,将血脉的力量传播到了整个忍界。
“什么事?”
卡卡西重新握紧手中的断刀,白牙的刀柄缠着褪色的布条,在掌心硌出熟悉的粗糙纹路。
他在白牙的坟茔前咬着牙,绷紧了肌肉缓缓挥刀,试图回忆父亲生前的教过的那些干练招式。
可往年在战场上能凭本能施展的剑术,如今却像生了锈的齿轮,每挥一下都带着“嘎吱”的滞涩感,面对记忆里那片“刀法大海”,只剩下望洋兴叹的无力。
“我是想来谈谈鸣人的事情。”
鹿久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那道被刀风斩出的浅痕上,忍不住龇了龇牙,只觉得脑门窜起一股凉气。
“村子挺不住了?”卡卡西收刀,刀刃斩过空气,带起细碎的锋锐,发出嗡鸣。
“不,挺得住。”
鹿久摇头,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席地而坐时,衣摆沾了不少草屑也不在意,身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严谨。
他点燃烟,火星在晨雾里明灭,烟雾呛得人皱眉:“我希望将鸣人的身份彻底公开,以火影之子的身份,让他……”
“唰!”
话音未落,卡卡西突然挥刀,断刀的残影在空气里划过冷光,坟前的石块瞬间被斩出一道裂痕,露出内里光滑的石料。
那一瞬间的凌厉,竟有了几分当年白牙一骑当千的模样。
鹿久看着那道裂痕,咽了口唾沫,烟蒂从指尖滑落在草叶上。
“怎么了,鹿久前辈?请继续。”卡卡西收刀入鞘,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空旷的眼窝里却没什么温度。
他太清楚鹿久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服了你了。”鹿久心疼的捡起烟蒂,也不顾上面的泥土便重新叼在嘴里。已婚男人的痛谁懂?他每个买烟的散钱可都是有数的。
面对微笑的白毛,他只好无奈地摇头:“卡卡西你这小子,这腹黑劲到底跟谁学的?水门和白牙前辈明明都是实诚人啊。”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像逗小孩似的招手:“先坐下吧,你那剑术不是三两天能捡回来的,先跟我谈点正事儿。”
卡卡西沉默着坐下,目光望向公墓下方的木叶。
村子里已经有忍者开始重建,生产队的驴……生产队的木遁忍者大和用木遁撑起倒塌的房屋,平民忍者在清理街道上的瓦砾。
一些带着商标的小店重新开业,袅袅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冒出来,倒是透着点劫后余生的暖意。
鹿久吸了口烟,眼神沉了下来:“我知道,把鸣人捧出来成为凝聚人心的‘火影之子’,用荣誉当枷锁,逼他用九尾的力量战斗,不地道。”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自嘲:“可卡卡西,你跟我谈爱与正义,谈热血战胜卑劣,那都是屁话。
木叶占着忍界最好的资源,守着最肥沃的土地这么多年,现在沙、云、岩、雾四大忍村围过来,说白了就是‘讨饭。
他们快饿死了,我们手里有粮,一旦我们表现出来的武力无法保护这份粮食,这仗就避免不了。”
他顿了顿,指尖的烟蒂烧到了尽头:“我算计鸣人是真的,想绑着他护木叶也是真的。
但你要知道,在鸣人上战场前,扛在最前面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
我怕的是,我们撑不住第一轮冲击,等我们死了,木叶连让鸣人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烟味拂过脸颊,卡卡西的死鱼眼更僵硬了。
他想起水门当火影的时候,猿飞日斩还没露出真面目,那时的鹿久还是个稳重可靠的前辈,会帮他修改任务报告,会在他练废忍术时递上一瓶伤药。
可现在的鹿久,像变了个人,说话直白得近乎残酷,却又透着无奈的真实。
“你看下面。”鹿久突然指向重建的木叶,“我们坐在这里谈鸣人,谈算计,谈着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可下面那些忍者,有人在战乱里刻意杀了仇家,有人借着‘通叛影’的罪名抢平民的东西,还有人把猿飞日斩嘉奖过的人拉出来砍了。
这就是木叶,不是什么干净的净土,木叶的忍者,远不是你父亲理想中想要守护的那种同伴。”
卡卡西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鹿久站起身,撑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木叶拥进怀里。
晨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卷轴。
那是木叶的财政报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赤字。上面唯一的好消息只有猿飞一族的充公,抵住了最近木叶一事无成甚至倒贴金钱去维持体面的尴尬。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啊。”鹿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被烟火熏陶过的沙哑,“它有瑕疵,有肮脏,可我们这些‘裱糊匠’,就是要把它补好。
我们不会像猿飞日斩那样,在这名为木叶的房子里把住户当垫脚石,嘴上喊着‘火之意志’,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卡卡西沉默了很久,久到晨雾彻底散去,阳光洒满公墓,流出白牙坟前久违的明亮。
他终于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鹿久:“我有一个办法,但是风险很大。”
他一五一十地将大蛇丸的交易全盘托出。
从密室里的对峙,到那截神秘的针管、黄金瞳,再到大蛇丸提出的“借影卫队”的要求,连自己对大蛇丸的怀疑都没隐瞒。
鹿久的手停在胡子上,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眼底闪过一丝亮色。
他掐灭烟蒂,在掌心搓了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大蛇丸大人,还是以前那个精明的忍者啊,只是三两句话,就能勾起人心中最纯粹的欲望……”
他看向卡卡西:“你担心他耍花招?”
“嗯。”卡卡西点了点头,“他的目的绝不会只是借影卫队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后手。”
“有后手才好。”鹿久笑了起来,眼神里透着老狐狸的狡黠,“我们现在缺的就是变数。
风之国、雷之国他们以为木叶是块肥肉,等着分食。土之国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开拔大军,我们现在都没有收到有关的情报。
可要是让大蛇丸这个野心家搅进来,局势就打开了。”
他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你做得对,没瞒着我。接下来,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让这场交易,朝着对木叶有利的方向走。”
“那,这个药剂,还有眼球……”卡卡西端着大蛇丸给的两个物件,似乎是对其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仿佛只要捡起了父亲的刀,只要拿到了白牙的利刃,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可事实,哪有那么简单?
从来没有迫切过提升实力的卡卡西,对实力,以及潜力的变现,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但鹿久,可从不是卡卡西这种小年轻。
他知道卡卡西的一身实力,全部来源于与生俱来的天赋,而非先祖血脉遗留的恩泽,天赋的变现,总是要比某种血继的突然觉醒来的困难。
就是如此,面对卡卡西现在突然急功近利的态度,鹿久才有些担心。
忍界说大不大,但是走上歪路的那种精彩艳艳的忍者,光是一个木叶村就不下十指之数了。
以现在卡卡西的精神状态,还是快些让他心境平稳下来的好。
“一会儿去结界班也好,封印班也罢,你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在他们面前告知一声,以免出现意外的时候没有个照应。”
……
依旧是熟悉的实验室的石台上,无声的呢喃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诡异。
大蛇丸正睁着一双金色的瞳眸,感受着这具身体中新的力量,一股由内而外的兴奋和恐惧,由脊柱漫过大脑,最后在头皮酥麻的感慨中缓慢消失。
当确保了龙血药剂可以在自己身上百分比的成功后,大蛇丸迫不及待的的使用,并觉醒了一种,类似血继的能力。
言灵·天演!
在咏唱完陌生的文字后,一股力量会瞬间强化大脑思考运算能力,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巨大的模型,将数百数千个数字或其他信息放进去,高速运算。
甚至在大蛇丸对自己使用一些幻术后,自己的大脑竟然直接借由查克拉的幻象,完美的构筑出一处真实的世界。
自然的,他也通过血脉的灵视,见证了祖之国天子那因强大而诞生的美丽。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这股力量如何安放到自己生活的一丝一毫时,袖口便微微颤动。
他挑了挑眉,抬手放出那只传讯小蛇。蛇信子轻吐,将奈良鹿久的邀约信拿出。
大蛇丸的舌尖瞬间舔过唇角,嘴角不自觉地裂到耳根,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奈良家的小鬼……倒还有点样子,有了忍者应有的担当。”
“大蛇丸,你能确定酒厂和新一任火之国大名有关联吗?”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传来,大蛇丸转头,就见黑绝从石壁的阴影中浮现,黑白交织的身体显得是那么的独特。
这也是一种美丽啊。
时刻开着天演的大蛇丸,敏锐的察觉到了绝身上那股奇异的魅力。
“哦?你倒是来得巧。”大蛇丸借着说话的功夫,再次接近绝,眼光不停的扫视,语气中始终带着几分戏谑,“我可不会给佩恩传输没有把握的情报。
在其他几个大国忍者都有异动的时候,那个新任的火之国大国偏偏就只是派出了猿飞阿斯玛……这种看热闹的心态,可不符合火之国大名的利益啊。”
他走到试验台前,拿起近些天复刻的龙血药剂:“我不知道酒厂到底是需要什么,或许是符咒,或许是传闻中的祖之国天子……
但,若是佩恩对酒厂有想法的话,我提议阻止其余大国针对木叶的行动。
最起码,也要给他们造成些许波折,给木叶一个缓口气的时间。”
黑绝闻言沉默,随后又沙哑着开口:“大蛇丸,现在不是你这个叛忍怜悯木叶的时候……”
“不,先听我说。”大蛇丸发现自己越是开着天演分析绝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自己的大脑就越是疲惫,只好转移话题借机关闭言灵。
“现在的局势太过不可控了,一个不好,新的忍界大战就会爆发。
到时候,我们想要收集尾兽的任务怎么办?
万一哪个尾兽被某个殊死一搏的特殊忍者打死,或者雨之国的基地因为战乱暴露……你觉得佩恩会不会发飙?”
这话戳中了黑绝的要害。
他沉吟片刻,眼中的犹豫渐渐褪去,最后只留下冰冷的决断:“你说得对。我会去通知佩恩,调整晓的行动方向。”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化作一缕黑烟,顺着石壁的缝隙遁地消失,只留下满室潮湿的泥土气息。
大蛇丸看着空荡荡的阴影,嗤笑一声,转头重新拿起那支针剂。
指尖在管壁上划动,眼神里满是痴迷。
龙地洞,仙术……没想到吧,白蛇仙人,先拥有龙之力量的,是我大蛇丸哒!
现在,他手头上最重要的目的,是借助飞雷神的力量,夺取琴酒手上那些狗符咒的力量残余。
其次,他要利用龙血药剂追根溯源,看看能否使用这近乎天赐的力量,去寻找其他几个拥有同样力量的符咒。
“小雪。”大蛇丸看着已经逐渐稳定的药剂,呼唤出被自己当做半个助手的风花小雪。
“大蛇丸大人,有什么吩咐?”
经过大蛇丸的几天调教,风花小雪脸上的稚嫩已经褪下,在火之国大名府的尸堆里发现了三太夫的尸体后,她更是将那最后的自我埋下。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无根的浮萍。
在大蛇丸身边,才体会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你……渴望力量吗?”大蛇丸看着风花小雪脖子上的项链,拿起自己的药剂,若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