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之错过 第93章 饺子

作者:莲梅玄明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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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里,陈默活动肩膀的动作停住了。浑浊的眼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他枯槁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裤兜,那里揣着钥匙和几张卷了边的零钱。

他转过身,极其缓慢地走向门口。脚步比前几日更稳了一些。他拉开门,清晨凛冽的空气猛地灌入。

张桂芬正叉着腰指挥老蔫搬一个空酱缸,看到陈默出来,愣了一下,随即扯开嗓子:“哟,起这么早?今儿立冬,寒气重,你……”她话没说完,看到陈默没有像往常那样只在门口站站,而是径直朝着通往前店的后门走去。

陈默的脚步踏在潮湿冰冷的天井地面上,一步,一步。他推开通往前店那扇油腻的木门。门后是狭窄的过道,堆着杂物,再往前就是弥漫着热气和食物香气的馄饨店前堂。此刻时间还早,店里没有食客,只有灶上的大锅咕嘟咕嘟地滚着骨头汤。

陈默穿过狭窄的过道,走到前堂。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几张油腻的方桌,落在靠墙的一个简陋货架上。那上面除了调料罐,还杂乱地放着几把蔫掉的青菜,一小袋面粉,还有几个鸡蛋。

他枯槁的手伸向裤兜,摸出那几张卷了边的零钱,放在沾满油污的柜台上。然后,极其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面…半斤。肉…二两。白…菜。”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

正在灶台前搅汤的张桂芬猛地回过头,手里的长勺都忘了放下,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错愕。她看看柜台上的钱,又看看站在前堂中央、身形枯槁却挺直的陈默,再看看他指向货架上面粉和墙角那堆白菜的手势。

“你…你要包饺子?”张桂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浑浊的眼珠看着她,那目光平静而固执。

张桂芬脸上的错愕慢慢褪去,换上了一丝复杂的、几乎是哭笑不得的神情。她放下长勺,在油腻的围裙上用力擦了擦手,嘟囔着:“真是…瘸着腿还想上天…”话虽如此,她还是走过去,拿起柜台上的钱数了数,又看看陈默,然后动作麻利地扯下一个旧塑料袋,从货架上舀出半斤左右的面粉装进去,又从墙角那堆白菜里挑出一棵不大不小的,剥掉外面几片烂叶子塞进袋子,接着走到挂在房梁下的半扇猪肉旁,用砍刀利索地割下一小块肥瘦相间的肉,也塞进袋子。整个过程带着一种市井妇人特有的、粗鲁而高效的利落。

她把沉甸甸的塑料袋塞到陈默手里,粗声粗气地说:“肉算我的!立冬了,添点荤腥!回去歇着吧,别在这儿杵着碍事!”说完,不等陈默反应,又转身回到灶台前,拿起长勺用力搅动起来,仿佛刚才那点额外的动作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

陈默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面粉的微尘、白菜的泥土气和生肉的腥味。他没有道谢,只是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穿过狭窄的过道,走回后院天井,再走回隔间。

阿满已经从板床上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睛看着陈默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她的目光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疑惑。

陈默把袋子放在破木箱上。他枯槁的手再次探入裤兜,这次摸出的不是钱,而是那把磨得发亮的黄铜钥匙。他没有犹豫,走到隔间门口,将那把钥匙,极其郑重地、插进了门锁的锁孔里。

“咔哒。”

一声清脆的锁舌弹响。

他没有转动钥匙开门,只是将它插在那里。然后,他走回破木箱旁,开始极其笨拙地解开那个塑料袋。面粉的细白粉末沾上了他枯槁的手指。

他拿出那颗白菜,放在地上。又拿出那块肉。最后是那袋面粉。他枯槁的手拿起破木箱上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走到隔间角落一个积着薄尘的水桶旁,舀起半碗水。动作滞涩,水洒出来不少。

他把水碗放在地上,又极其艰难地蹲下身,开始撕扯那颗白菜的老帮子。枯槁的手指并不灵活,撕扯得很慢,老硬的菜帮发出“嚓嚓”的断裂声。

阿满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陈默笨拙的动作。看着他撕扯菜叶,看着他试图用那把卷刃的旧菜刀剁肉却因为手臂无力而异常艰难,看着他艰难地将面粉倒入另一个豁口大碗,再一点点加入清水,用枯槁的手指费力地搅拌,试图和成一个面团。干面粉沾满了他的手指、袖口,甚至花白的鬓角。面团在他手里显得格外不驯服,粘腻而松散。

隔间里充满了白菜被揉碎的青涩气息、生肉的腥气、面粉的微尘和陈默粗重的喘息。他做得异常艰难,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和关节的呻吟,但他沉默而固执地继续着。

阿满扶着冰冷的平行扶手,极其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她的双脚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布鞋鞋底传来粗粝的触感。她没有立刻走动,只是站着,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枯槁的、沾满面粉和菜汁的背影。

陈默正试图将那团不成形的湿面捏合在一起,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阿满的左脚,极其极其艰难地,向前抬起!悬空!落下!一步!重心摇晃,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才稳住。接着是右脚。抬起!悬空!落下!又一步!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扶着冰冷的平行扶手,极其艰难地挪到了破木箱旁,离正在和面、背对着她的陈默只有一步之遥。

陈默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沾满面粉的手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用力揉捏着那团湿面,后背的护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起伏。

阿满枯槁的右手,极其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阻力,松开了冰冷的金属扶手。那只手,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僵硬,伸向了破木箱上——那堆陈默撕扯下来的、相对完好的白菜叶。

她的手指,笨拙地捏起一片菜叶。指尖感受到叶片冰凉的脉络和边缘微小的锯齿。她空洞的眼睛低垂着,看着那片菜叶,然后,极其缓慢地,用枯槁的指腹,开始模仿陈默之前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撕扯那坚韧的菜帮。

窗外,立冬清晨的天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浓厚的云层,吝啬地洒进隔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白面粉尘埃,照亮了陈默花白鬓角沾染的面粉,也照亮了阿满低垂的侧脸和她枯槁手指上沾着的、冰凉的、翠绿的白菜汁液。

陈默费力地揉着那团终于勉强成形的面团,浑浊的眼珠低垂着,视线落在破木箱上那堆阿满撕好的白菜碎屑上。那堆菜叶,形状歪扭,大小不一,却浸着新鲜的汁水,在昏暗中透出一种奇异的、生命的翠绿。

他沾满面粉的手停顿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意义不明的咕哝。然后,他极其艰难地弯下腰,枯槁的手指抓起一把阿满撕好的白菜碎屑,混入他刚剁好的、同样粗糙不堪的肉馅里。菜汁和肉末混合,散发出一种生涩而原始的香气。

阿满空洞的眼睛,从自己沾着绿色汁液的手指,移向陈默沾满面粉、正费力搅拌馅料的手。隔间里弥漫着生肉、白菜和面粉混杂的气息,浓郁得几乎盖过了消毒水的最后一丝残留。

搅拌馅料是个更费力的活。陈默的手臂抖得厉害,粗瓷碗在破木箱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汗水混合着面粉,在他枯槁的额角淌下泥泞的痕迹。

阿满依旧站在破木箱旁,扶着扶手。她的目光在陈默颤抖的手臂、那盆粗糙的馅料和那团湿乎乎的面团之间移动。片刻的死寂后,她的左手,极其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扶手。那只

她的指尖触碰到面团冰凉粘腻的表面。一种完全陌生的、令人不适的触感瞬间袭来。她枯槁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如同被烫到,几乎要立刻缩回。但她空洞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了那股退缩的本能。她枯槁的左手五指极其艰难地张开,然后猛地用力,深深插进了那团湿冷粘腻的面团中心!

一股巨大的粘滞感和冰凉感瞬间包裹了她的手指。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窒息般的抽气,身体因为这种强烈的触感刺激而微微颤抖。但她插进面团里的手没有缩回,反而更加用力地抠了进去,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试图抓住那团不驯服的、滑腻的东西。

陈默搅拌馅料的动作停住了。他浑浊的眼珠抬起,看向阿满那只深陷在湿面团里的、枯槁而颤抖的手。他沾满肉馅和菜汁的手指停顿在粗瓷碗的边缘。

阿满的左手在面团里死命地搅动、抓握,试图将它抓起。湿面团粘稠无比,她的力量又微弱笨拙,面团在她指缝间滑脱、变形,粘得满手都是,却始终无法被顺利抓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空洞的眼底泛起一丝被这团粘腻之物彻底困住的、近乎绝望的焦躁。

就在她的手指又一次徒劳地抓握、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时,一只沾满面粉和肉馅、同样枯槁的手,盖在了她那只深陷面团的手背上。

陈默的手。

冰凉,粗糙,带着面粉的颗粒感和肉馅的油腻。那只手没有用力去抓握阿满的手,只是沉沉地覆盖着,带着一种奇异而沉重的温度。

阿满整个身体猛地一僵,手臂的颤抖瞬间停止了。隔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陈默覆盖在阿满手背上的手,极其极其缓慢地开始移动。不是抓握,而是引导。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滞涩,牵引着阿满那只深陷在湿面团里的手,极其缓慢地…向上…提起!

湿冷粘腻的面团,被两股枯槁的力量牵引着,极其艰难地脱离了粗瓷碗。一大团湿乎乎、边缘不断滴落白色面浆的东西,被两人的手共同托举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阿满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被提起的面团,又猛地转向覆盖在自己手背上那只沾满面粉和陈默体温的手。她的嘴唇无声地张开,似乎想吸入更多的空气,却只发出一丝微弱的气流声。

陈默浑浊的眼珠也低垂着,看着两人交叠托举着湿面团的手。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带着阿满的手,极其缓慢地、将那一大团湿面,沉重地…摔回了沾满干面粉的豁口大碗里!

“一声闷响!面粉的尘埃再次飞扬起来。

这一摔,似乎耗尽了两人的力气。陈默覆盖在阿满手背上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落。阿满那只沾满湿面的手也猛地从面团里抽出,枯槁的手指上,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隔间里充斥着生涩的馅料味、飞扬的面粉尘埃和浓重的疲惫。

陈默喘息稍平,枯槁的手再次伸向那团经过摔打、似乎稍微筋道了一点的面团。他抓起一小块,在撒了干面粉的破木箱上极其笨拙地揉搓、按压,试图擀成一张圆形的饺子皮。动作歪斜,厚薄不匀。

阿满枯槁的左手还举在面前,沾满粘腻湿冷的面浆。她空洞的眼睛看着那糊满白色浆糊的手指,又看看陈默枯槁的、正费力擀压面皮的背影。她那只沾满面浆的手,极其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模仿,伸向了破木箱上那堆干面粉。枯槁的指尖插入干粉中,沾满,然后极其笨拙地、在自己糊满面浆的左手上揉搓、涂抹。白色的干粉覆盖了粘腻的湿浆,形成一种粗糙的、粉状的覆盖层。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

当她那只手再次抬起时,虽然依旧枯槁,却不再粘腻,覆盖着一层均匀的、干燥的面粉。

陈默终于勉强擀出了一张形状不规则的厚面皮。他用枯槁的手指,极其笨拙地舀起一点混合好的馅料,放在面皮中央。然后,枯槁的手指尝试着将面皮边缘捏合。馅料放得太多,面皮又厚又硬,他捏得异常艰难,手指颤抖,捏出的褶皱歪歪扭扭,像一个饱受蹂躏的包裹,随时可能从边缘裂开渗出菜汁。

第一个饺子,以一种近乎惨烈的姿态,歪斜地立在了撒着干面粉的破木箱上。虽然丑陋,但它确实立住了。

陈默浑浊的眼珠盯着那个丑陋的饺子,喘息更加粗重。他枯槁的手再次伸向面团。

就在这时,一只覆盖着均匀干面粉的、枯槁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是阿满的左手。她的手掌摊开,平伸着,指尖微微颤抖,掌心向上,对着陈默——那意思,是索要一小块面团。

陈默的动作停住了。他浑浊的眼珠抬起,看向阿满。阿满空洞的眼睛也看着他,那只摊开的、沾满干面粉的手,固执地悬在空中。

隔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灶上骨头汤的咕嘟声隔着门板隐约传来。

陈默枯槁的手动了。他没有将面团递给阿满,而是极其缓慢地,将自己刚擀好的那张形状不规则的厚面皮,放在了阿满摊开的、沾满干面粉的掌心。

阿满空洞的眼珠低垂,看着自己掌心那张温热的、粗糙的面皮。她的右手,极其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一直抓着的冰冷扶手。那只手在空中悬停,同样沾满了干面粉。然后,枯槁的右手食指伸出,极其笨拙地,学着陈默刚才的样子,从豁口碗里舀起一点点肉馅,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左手掌心的面皮中央。馅料很少,只有一小撮。

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极其艰难地、带着巨大的滞涩感,开始尝试捏合面皮的边缘。动作生硬得像生锈的机器,捏出的褶皱比陈默的更加歪扭、浅薄。面皮太厚,馅料又少,最终捏成的形状,像一个瘦骨嶙峋、随时会散架的小包袱。它无法像陈默那个饺子一样立住,只能软塌塌地趴在阿满沾满面粉的掌心。

阿满枯槁的右手托着这个软塌塌的“饺子”,极其缓慢地将其放在了破木箱上,紧挨着陈默那个歪斜却站立的饺子旁边。一立一卧,一大一小,都丑陋不堪。

她空洞的眼睛,低垂着,长久地凝视着破木箱上这两个并排的、粗陋的造物。沾满干面粉的枯槁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陈默浑浊的眼珠,也落在那两个饺子上。他枯槁沾满面粉的手再次伸向面团,抓起更大的一块,更加用力地揉压、擀开。擀杖(一根光滑的旧木棍)在面皮上滚动的声音滞涩沉重。

阿满的左手再次摊开,伸向陈默。

陈默将他新擀好的、依旧厚薄不匀的面皮,再次放到阿满的掌心。

阿满枯槁的右手,再次极其笨拙地舀起一小撮馅料,放在面皮中心,然后更加专注地、用尽所有力气去捏合边缘。这一次,她捏出的褶皱似乎深了一点,虽然依旧歪扭,但那个小小的包裹,在放到破木箱上时,竟然也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立住了!虽然只立了一瞬,便向一侧歪倒,但那一瞬间的站立,清晰无比。

就在那个小小的饺子歪倒的瞬间,阿满一直低垂着的、空洞的眼睛猛地抬起,看向陈默!

她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沾满面粉的枯槁脖颈上,青筋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凸起。她似乎想发出声音,喉咙里滚动着巨大的气流,却如同被厚重的淤泥死死堵塞,只挤出几声破碎的、带着巨大摩擦阻力的气音:“呃…呃…”

陈默擀压面皮的动作骤然停止!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阿满翕动的嘴唇!

阿满的脸因为用力而涨红,沾满面粉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眼睛死死瞪着陈默,又猛地低头看向破木箱上那两个丑陋的饺子,再抬头看向陈默!她的右手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破木箱上的饺子,又指向灶台方向隔着门板传来的、骨头汤沸腾的咕嘟声,喉咙里气流翻滚的嘶鸣更加剧烈!

阿满在馄饨店后院天井里,第一次尝到张桂芬端来的热汤馄饨时,被烫到喉咙发出的、无声的抽气和躲避!

她恐惧强光时,联想到的是“玻璃房”里灼热的光线和某种“烫”的恐怖!

她触碰到那双旧黑皮手套时,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的剧烈闪回和尖叫!

还有此刻,灶台上骨头汤滚沸的咕嘟声,和她喷出的灼热气息!

“烫!”

这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阿满所有恐惧的核心,带着她无法言说的创伤根源,终于被她用尽全身力气,以这样一种扭曲而惨烈的方式,从喉咙深处撕扯了出来!

隔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灶台上骨头汤固执的咕嘟声,透过门板,持续不断地传来。

阿满枯槁的身体因为刚才那声嘶力竭的、无声的呐喊而剧烈起伏,沾满面粉的脸上,汗水冲出道道泥泞的痕迹。她空洞的眼底,那刚刚闪现的、近乎狂热的确认光芒,在喊出那个字后迅速黯淡下去,重新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淹没。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枯槁的双手下意识地再次死死抓住了冰冷的平行扶手,才勉强稳住。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极其轻微、带着某种谨慎节奏的敲门声,在隔间门外响起。声音很轻,却像冰锥,瞬间刺破了隔间里凝重的死寂和翻涌的惊骇。

敲门声来自通往后院天井的那扇门。不是张桂芬那种粗鲁的拍打,也不是老蔫的小心翼翼,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距离感的克制。

陈默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珠瞬间爆发出骇人的锐利,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盯向那扇插着黄铜钥匙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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