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卡片跟扑克牌差不多大,反面是空白,正面是一些山水画或者卡通图案,在这底部有一截被银光粉盖住的长条,可以用指甲刮开,里面有五个数字。这些数字如果跟小卖部当天提供的中奖数字完全重合,则可以中2块钱,如果只有一个数字相同,也中2毛钱,以此类推。
杜凌冬把小卖部开起来后,通过几天的免费吃零食把他的零食店弄的人尽皆知,然后他就开始兜售这种幸运卡,每天他那里都围满了人,对这种卡片非常痴迷。
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如果这种卡是别的店卖的,我或许还会去试试手气,但一看到是刘之文的舅舅杜凌冬在经营,我打心底反感。
可没想到,李凯盛却对这个很感兴趣。他小心翼翼地抽了两张出来,递给我跟袁一达,我们刚想刮开看看,他却拦住我们说:“等一下,我们去店门口刮。”
杜凌冬的店就开在食堂边,离我们的教学楼很近。店门口挂了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了一行数字,数字下面,则是对应的大写,这是防止有人去改动而加的保险。
店门口有一些石凳石椅,但早已经围满了学生,他们都紧张地盯着小黑板的数字,然后刷刷地刮着自己手里的卡片,一但发现有相同的数字,就会发出激动的尖叫,如果一个都不中,则垂头丧气骂几句,然后掏掏口袋,如果有余钱,则立马又去买。如果掏了半天还是空手,则凑近去看别人有没有中奖。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空桌子,坐定后,李凯胜宝贝似的拿出卡片,小心翼翼地抽一张。他光顾了一圈,反复确认好店里公布的那串幸运数字后,他才用大拇指甲轻轻的刮了起来。
他刮了很慢,又不肯一下刮干净,只是一点点的往后蹭,半天才露出一个数字来。
“哎,没中!”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手指加快频率,可出数字的速度却没有更快。
我跟袁一达早就等不及了,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那张刮开,一个都没中,刮了个寂寞。
“都是骗人的,回去吧。”我一开始把自己的期望拉的挺高,想着怎么着也要中几个,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那股热情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
“要保持信心。”李凯盛重新调整状态,两眼放光地盯着卡片。“这是幸运者的游戏,如果那么容易中奖,那就不叫幸运了。”
很快,废旧的卡片就成一叠了,也没有看到那个幸运数字,袁一达数了数,说道:“这都花掉两块钱了,可以买好几个大肉包。可是这堆卡也不能吃啊,真是浪费。”
李凯盛却笑了,他悄声说:“其实我这不算浪费钱,你们想想,我可以画菜票,那么买菜票的钱就可以用来买幸运卡,如果中奖了,我们就赚了,如果没中,我们也不亏了。这是一笔包赚不亏的生意。”
我俩连连点头,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道理。
“要不你也去买点,很便宜。”李凯盛又怂恿我去买幸运卡,“你每个礼拜的零花钱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多的,完全可以中大奖。”
“我不买,我妈知道了会骂我,她连扑克牌都不让我打,更不会让我去赌博了。”我说,“杜凌冬挺讨厌的,我才不买他家的东西。”
“这跟赌博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在赌钱。”李凯盛强调说,“这就赌赌运气,万一运气爆棚呢?”
我还是不为所动地摇摇头。
“这样,你借两块钱给我。”李凯盛手中厚厚的一叠卡片刮到底,也才中了几毛钱。他很不甘心,对我说:“等我中奖后,就第一时间还你。”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币给他,因为我们的菜票都需要他给,所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我还是提醒他说:“买完这点钱就算了吧,这东西都是骗人的。”
“不会,昨天还有一个人连中了好几块,我亲眼看到的。”李凯盛很坚持,他挑出能兑奖的卡片,把作废的随便一丢,“等我的运气来了,我肯定也能中。”说完,他就随着人群扎进小店里去了。
这些刮奖的人聚拢到店里后,留下了满地的废纸片。袁一达将它们一张张捡了起来。“你干嘛呢?这些都没用了。”我告诉他说。
“我知道啊,但上面的画很漂亮,不是吗?”他抬了一下头,又继续捡着。
“确实很不错,”我也捡了几张,想回去做一个书签。这时我感觉到有人拉了我一下,我还以为别人正在跟我抢,没有理他,反而继续寻找着满意的图案。
不料那人加大力度扯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田萌娇。“你干嘛?”我问她。
“别捡了,这些垃圾捡它做甚。”她把我拉了起来,直奔教室方向去。
“你这人真是的,有事就说事嘛,别这么粗鲁。”我想停下来,可力气却没她大,根本刹不住车。
说话间,我们就跑到了教室门口,教室外围满了学生,大家都提着脑袋往里看。
一看到如此热闹,我就来劲,忙问:“出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看吧。”田萌娇体格大,力气也足,在人群中轻松的就挤开一条路,其他人看到是田萌娇,也不敢多说什么,我很轻松地就到了最前面。
站在教室门口,里面的情形看的很清楚,只见赫梅老师正对着梁嘉匡老师一顿破口大骂。
一开始我们还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后来才发现赫梅老师由于情绪激动,根本就看不到我们的存在。
听了很久,我大概听懂了一些,再听下去就是一些重复性的气话了。“走吧。”我向田萌娇使了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也跟着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远后,田萌娇才跟我交流起她的观看心得:“梁老师这是有外遇了。”
很新的一个词,我顿时兴趣大增,让她继续讲下去。
“你知道赫梅老师为什么这么伤心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梁嘉匡老师喜欢上别人了。”田萌娇又说:“上次我亲眼看见梁老师带着另外一个女的在散步。”
“不会吧?赫梅老师和梁老师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那都是一些表面现象,从这个学期开始之后,我就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不太正常了,十天的时间里面有七八天都在吵架。”田萌娇故作神秘的说。“上次我还看见了一个女的进了梁嘉匡老师的房间呢。”
“这也没什么吧?我们也经常去梁老师的房间里玩。”我回她说。
“你别乱打岔,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亲自亲眼看见过他们,而且好几次都是同一个人。你要仔细看梁老师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特别的温柔。”田萌娇连比带划的说着,“那女的长的比赫梅老师高大很多,但不会那么凶,我个人觉得她跟梁嘉匡老师还是蛮合适的。”
正说着我们就来到了梁老师的宿舍外面,里面还有亮着灯,好似有一个人人在里面来回踱着步。我们对望了一眼,一致决定上前去看看。
悄悄的,我们来到了宿舍外面,透过窗户,我们看见里面有一个盘着大辫子的年轻姑娘。这人面容清秀,白嫩的皮肤上透着一股暗黑,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晒的。她时不时的望着大门。神色很是焦灼,但却又不敢出去。只能来回的走着。偶尔的,她会轻轻的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这个动作被我们捕捉到了。
“她怀孕了。”田萌娇的声音压的很低,凑近我的耳边说。
“或许人家是晚饭吃饱了呢。”我反问。
“不可能,吃饱饭的大肚子和怀孕的肚子是不一样的。”
“这也很难说吧?你又没有怀过孕?”
我们正说着话,突然之间窸窸窣窣的有人来了,为了不被发现,我们便赶紧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