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胡惟庸暗自叹息一声,“要是众将将那些来攻的海盗打个落花流水的话,一可鼓舞岛上将士们的士气。”
“又可震慑那些观望的小股海盗,让他们望风而降。”
“再一个,就是让张汝厚与林福这群海盗,知道他们在大明与自己这边都讨不到好。”
“搞不好会归降与自己?”
再说陆仲亨等将领分别乘坐各自的战船,占据有利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等着海盗的来攻。
他们全都站在战船的前甲板上,看着前方的海盗费力的划着小舢板一样的战船,向自己这边驶来。
此时的海面上忽然起了微风,波浪也微微起伏不定。
远远看去,海盗们的战船犹如一枚枚枯叶,在风浪中摇曳着。
而自己这边的战船犹如一座座海上的城堡,岿然不动。
“一千步!”
桅杆上端的瞭望哨发出旗语。
“五百步!”
陆仲亨作为这支海战的指挥官,一边远眺着海盗的战船,一边发出号令。
“炮火准备!”
“三百步!”
“开火!”
随着陆仲亨的一声令下,对着海盗战船的船舷一侧万炮轰鸣,炮弹像天上的陨石一样向对方的战船呼啸而去。
刹那间,海水如煮沸了一般,处处都升腾起巨大的水柱。
摇曳在波浪中的海盗的战船,犹如在狂风暴雨的树叶一般,纷纷飘上半空,又重重砸落在海面上。
顿时,海盗们乱作一团,哭爹喊娘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林福原本站在一艘稍微高大一点的战船上,在后方督战。
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妈的!”
“这些反叛大明的将领,为何只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就能习得海战?”
可随即一想,“他们原是陆地上勇猛无畏的悍将,只要能稍加练习海战,也能一通百通了?”
“那海战的经验呢?”
“想必他们还是缺乏经验吧?”
又想起朱元璋攻打陈友谅时的火攻之计,忙对身旁的传令官大喝道;“快叫他们退回来!”
“咱有妙计对付他们!”
传令官立即打起了旗语,没有被炮火摧毁的战船纷纷朝林福这艘战船靠拢。
陆仲亨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眯着眼瞧着他们纷纷撤退。
在经过短暂的修整后,几十艘装着火药与易燃之物的小船纷纷出动,向陆仲亨等将领的大船驶来。
陆仲亨看着小船向自己这边驶来,不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鄱阳湖之战中,朱元璋怎样用火攻之计烧了陈友谅的战船,陆仲亨等将领都亲自参与过,自然也知晓林福的计策。
到了离本船有一百步的距离时,他果断的下令。
刹那间,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火箭,射向那些装有火药的船只。
林福在远处看着自己这边的小船离对方的战船越来越近,开始还心头狂喜。
可在接近对方的战船只有一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忽看见对方的船舷上闪出无数的士卒。
他们弯弓搭箭,箭上火光点点,像流星,又像一只只萤火虫,欢快的向自己这边的小船方向飞奔而去。
“不好!”
这是林福的第一反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己方的小船已被对方的火箭如暴雨般的倾泻而下。
霎时,小船便被火焰吞没,海面上只剩下从船上仓皇跳下的海盗在海面上扑腾。
“进攻!”
陆仲亨随即又下了一道命令。
“杀!”
众将士在战船上高喊,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撤退!”
林福见势不妙,忙高声喊道;“快点撤退!”
见海盗们落荒而逃,陆仲亨也不再追赶,而是调转船头,缓缓回到码头。
码头上,胡惟庸眯眼看着德胜而归的将士们,缓步迎了上去。
“怎样?”
陆仲亨等众将知道这是胡惟庸的明知故问,还是异口同声的回道。
“禀胡相,这群海盗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末将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
在胡惟庸等人正在庆贺之时,张汝厚等来的却是灰头土脸、一脸狼狈的林福。
“大哥,咱……?”
“好了!”
张汝厚看着林福灰头土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林福,呵斥道。
“你忘了还是怎么的?”
“将咱的告诫全都忘了吗?”
“你临行前咱是不是说过,要你谨慎从事!”
“你谨慎从事了吗?”
“啊?”
林福自知这次是自己的责任,只好对张汝厚唯唯诺诺的道;“大哥,咱听了你的告诫了呀。”
“可胡惟庸的将士一发现了咱们,就不由分说,随之炮火就铺天盖地的向咱们呼啸而来。”
“打得咱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啊。”
“哼!”
张汝厚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你火攻是怎么回事?”
“咱听说你撤退以后,胡惟庸的将士就没有再行攻击了吧?”
“你可倒好,偏偏使用火攻,让咱们损失了多少兄弟与船只?”
“说!”
“究竟战船与兄弟们到底损失了多少?”
林福望着张汝厚,期期艾艾的道;“大哥,战船估摸着损失了约有一百多艘。”
“兄弟们损失了三百七十三人。”
“还好。”
张汝厚重重的叹口气,“损失得还不算多。”
抬头看了一眼林福,见林福一脸疲惫的样子,又叹口气。
“二弟,此事也全不能怪你,大哥也有责任。”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去吧?”
“嗯。”
林福应了一声,“大哥,咱走了。”
张汝厚摆摆手,林福随即垂着头退了下去。
看着林福离去的背影,张汝厚在心里揣摩。
“为何胡惟庸的将士们不乘胜追击呢?”
“难道像杨慎之先前说的那样,胡惟庸有招揽自己的心思?”
“可二弟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来,若自己投靠了胡惟庸,胡惟庸和他的将领们会看得起自己吗?”
“不行!”
他心中暗自下定了主意。
“就算投靠胡惟庸,也要让胡惟庸的将领吃吃咱的苦头,否则一旦投靠胡惟庸,哪还有咱们的出头之日?”
“将来必被那些将领们拿捏死?”
…………
胡惟庸在众将的簇拥下,回到了府邸。
坐定后,陆仲亨忽然起身,抱拳道;“胡相,您如今已反叛了大明。”
“末将等也在私底下商量了一下,个个都认为您的这种称谓也该改改了?”
“否则末将等叫着也怪别扭的。”
众将齐声附和,“请胡相改一下称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