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书房里那枚属于莲社二号的藏书印,像一块冰,烙在李震心头。莲社的触角远比想象中更深,他们似乎在暗中引导、甚至利用着许多接触玄学秘术之人,其最终目的依旧笼罩在迷雾中,但无疑与慕雪体内的“莲心”和即将到来的“九星连珠”密切相关。
慕雪的情况在专家会诊和李震、云霄的轮流压制下,暂时稳定,但依旧昏迷,那诡异的蛊毒与“莲心”的纠缠仿佛处于一种危险的平衡,不知何时会彻底爆发。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一起新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案件,通过内部紧急线路,直接汇报到了赵刚这里。
城西“铂宫苑”别墅区,本地一位著名的地产富豪——王总,被保姆发现惨死在自己的豪华书房内。
书房是特意打造的顶级隔音室,门窗完好,均从内部反锁。现场没有破门痕迹,没有凶器,没有搏斗迹象,甚至没有多余的血迹喷溅。
只有恐怖到极点的景象:王总被精准地肢解成了二十七块,尸块按照一种诡异的几何图案,整齐地摆放在书房中央的波斯地毯上。每一块切口都异常平滑,仿佛被极锋利、极高速的利器瞬间切割。
而整个密闭的空间里,唯一在运作的,是一台放在书桌的老式磁带录音机。它在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一盘磁带。
磁带里,先是王总本人极度恐惧、窒息般的喘息和呜咽声,仿佛正看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逼近。随后,一个冰冷、僵硬、毫无任何人类情感的男声,开始用一种平板的语调缓慢数数:
“一…”
伴随着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和王总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
“二…”
又是切割声和惨嚎。
“三…”
……
数数声和切割声、惨嚎声,就这样一直持续,直到“二十七”。
尸块的数量,与数数声完全对应。
最先进入现场的刑警,听完录音后,好几个当场呕吐不止,甚至有人产生了短时间的心理障碍。那冰冷的数数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能直接冻结人的灵魂。
“密室…录音机…分尸…数数…”赵刚看着现场照片和报告,手都在抖,“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技术科对磁带进行了分析,结果令人毛骨悚然:王总的喘息和惨嚎声确是他本人,但那个数数的声音,经过声纹比对和数据库筛查,竟然属于——张建军!
这个名字让老刑警们倒吸一口凉气。张建军,是这栋别墅二十多年前的第一任房主,当年同样死于非命,而且也是被残忍肢解,案件至今未破!他的房子后来几经转手,才到了王总手里。
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的声音,出现在一盘新的磁带里,数着数,把新房主给切了?!
消息严格封锁,但专案组内部已近乎崩溃。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认知。
李震和云霄被紧急请到现场。即使隔着防护服,一进入书房,两人也能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毒、恐惧和一种…冰冷的、程序般的杀意。
“好重的怨念!而且…很‘老’、很‘深’的怨念!”云霄拂尘一摆,面色凝重地扫视四周,“但并非无源之水。这里被人布过局,而且是很久以前就布下的局。”
李震则重点检查那台录音机和磁带。录音机是普通的旧物,磁带也是常见品牌。但当他手指触碰到磁带时,一段强烈的幻象涌入脑海:
——二十多年前,张建军在同一个书房里,被人用刀疯狂砍杀、肢解,鲜血染红了地毯。他临死前极度痛苦的怨念,深深地烙印在了这个空间里。——不久前,一个模糊的身影(特征被刻意隐藏)潜入书房,没有破坏任何东西,只是将这盘空白磁带放入了录音机,按下录音键,然后悄然离开。——案发当晚,磁带自动开始播放,但播放出的,却是当年张建军被杀时的怨念残响,混合着某种邪术的力量,形成了那恐怖的“凶音”。这“凶音”具现化了当年的杀戮场景,甚至能直接影响现实,对新房主王总进行了又一次“处刑”!
“不是鬼魂直接杀人…”李震睁开眼,冷汗涔涔,“是有人利用了这个空间积累的强烈怨念和当年未解的凶案,制作了这盘‘诅咒磁带’。磁带就像一个触发器,播放时,会激活并聚集这里的怨念,形成一种短暂的、可怕的‘缚魂领域’,在这个领域内,当年的杀戮会以某种形式‘重现’。”
“而数数的声音…”云霄补充道,他指着地毯上那些尸块摆放的图案,“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计数缚魂术’,每数一声,切割一次,不仅是在杀人,更是在收集死者临死前最极致的恐惧魂魄之力,并将其束缚在某个特定的‘数字’或‘规律’中。这是一种…献祭!”
两人立刻要求调取别墅区所有监控,尤其是近期内的可疑人员。同时,彻底搜查这栋别墅的历史和张建军的社会关系。
监控排查困难重重,别墅区隐私保护极强,很多监控死角。但技术科在一个较远的公共道路监控中,发现案发前几日,有一个穿着宽大风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曾在别墅区外围长时间徘徊,其行走姿态有些怪异,似乎腿脚不便。
另一方面,翻阅尘封的卷宗,发现张建军当年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怀疑是被仇家买凶杀害,但始终找不到证据。而现任死者王总,当年恰好是张建军的主要债主之一,曾通过某些不光彩手段,逼迫张建军抵押了这栋别墅…
动机似乎出现了。但那个风衣人是谁?他如何知道并利用二十年前的怨念?
李震再次检查书房,这一次,他注意到了地毯上尸块摆放图案的中心点。他挪开尸块(已拍照取证),小心地撬开那块地板。
地板下,藏着一枚小小的、用骨头雕刻而成的印章。印章上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正是“计数缚魂术”的核心符印!印章旁边,还有几粒细微的、同样的暗红色泥土——赤魂泥!
莲社!又是他们!风格虽然与之前不同,但这种利用怨念、精密布局、收集特定魂魄能量的手法,绝对是莲社无疑!很可能是另一位“九曜”的手笔!
“赤魂泥…计数缚魂…收集极端恐惧的魂能…”李震脑中飞速运转,“这和‘织魂者’制作人傀、‘养兵者’炼制阴兵、以及之前收集煞气、怨能、蛊毒的目的似乎一致,都是在为‘九星连珠’积累不同性质的‘食粮’!”
那个风衣人,很可能就是莲社中擅长咒术和仪轨的成员!
就在此时,技术科传来消息,他们对磁带那个数数声进行了更深度的分析,在背景音里,剥离出了一段极其微弱、被刻意掩盖的、持续有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钟表走动的声音。
而这个节奏频率…与之前博物馆地眼铜镜被激发前,检测到的异常能量波动频率高度吻合!
李震猛地看向云霄,两人眼中都闪过骇然。
莲社收集这些能量,不仅仅是为了供奉莲尊。
他们可能在试图…校准某个东西!
校准一个与“九星连珠”天文现象同步的、前所未有的巨大邪阵!
而慕雪体内的“莲心”,可能就是启动这个邪阵最关键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