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朗气清，太虚山的夜晚自然是明亮澄净的。
走出屋外司无邪抬头看向天空，有些感慨。
无论怎么看这样的天空都是如此澄净透明，与五百年后大不相同。
今日符华难得没有早早上床打坐，入眠。
而是依旧身着那一身月白长衫与他一同站在外面。
赤鸢仙人抬头看着星空，另外一只手微微掐诀，若有所思。
山风微微吹来，吹过她的裙摆和发丝。
月光如水，静静倾泻在符华身上。
她月白色的衣衫在夜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衣袂随风轻扬时，宛若九天银河垂落的涟漪。
山风掠过，衣衫被等吹的紧贴少女般的身体，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
腰肢纤细却不失力量，恰似青竹经霜而愈挺；肩颈线条流畅如工笔画就，在月光下投下淡雅的阴影。
她抬首观星时，玉白的颈项拉伸出优美的弧度，发间银簪坠着的流苏轻轻晃动，当银河的碎光落进她天青色的瞳孔时，竟呈现出水琉璃般的通透质感，既含着看尽千年的寂寥，又带着初雪新霁般的澄澈。
司无邪看入迷了，缓缓上前，不动声色的站在她身后。
仙人瞳孔中闪烁着漫天星斗的清辉。
不知道是太过专注还是对司无邪完全没有戒心。
她手中微微掐诀不停，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青年到来。
鼻翼见萦绕着淡淡的幽香，司无邪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以前的他可能还会彬彬有礼迟疑许久，如今的他剑心破碎，管你这哪儿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微微颤抖着向前一小步贴上了师姐后背。
霎时间，背部的柔软，腰肢的纤细，香臀的柔软一起传到司无邪心头。
然后青年感到女子身躯微微一僵。
符华一愣眼中星光微微停滞，手中掐诀似乎有崩散的势头，可一旦放弃刚刚做的约摸半个时辰的努力就全部化为乌有。
沉默片刻后，符华继续观星演算。
司无邪见怀中娇躯，安定下来，也愈加放心，以为是师姐同意自己的任意作为。
他将双手从少女身侧环绕过去，然后停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整个人埋到符华长发掩盖下的修长雪白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
符华身躯颤抖，一丝火热涌上耳根，几乎快维持不住演算观星。
但是仙人毕竟是仙人，也不管青年如何强行忍受着看着天上星空。
夜风轻拂，符华指尖的星芒终于凝成一道完整的轨迹。
她天青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从推演中得出“东海有大妖兽出没”的结论。
正要收诀时，忽然发觉背后传来的温度。
司无邪的双臂仍环在她腰间，下颌抵在她肩头，呼吸均匀绵长。
仙人的耳尖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
她下意识要运起真气震开这个乘虚而入的家伙，却在扭头时看见青年熟睡的面容。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平日里总是挂着戏谑笑意的唇角此刻放松地微张，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竟显出几分稚气。
符华抬起的手悬在半空。
就算是在房间时候，她也感知道司无邪经常睡不好，或者说经常做梦。
梦中多半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时常惊醒。
而且……
他的身体都是这么温暖的吗？
宽阔的怀抱……似乎就算自己紧紧的缩在他怀中，也能被包裹住。
久违的，符华心中出现一种安心感。
她已经站在山巅逾越万年，本以为早就不惧寒风，却没想自己依旧贪恋温暖。
最终她只是轻叹一声，指尖凝出薄纱般的真气覆在司无邪身上，至少让他也稍微觉得温暖，一些。
目光盯着他的侧脸，逐渐的。
他的脸颊和某个记忆中的样貌开始重合。
就连两人那种玩世不恭，随性所欲的性格都如出一辙。
“世界上……真的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吗？”
符华微微呢喃，心湖微动。
夜露渐重时，赤鸢仙人任由青年靠在自己肩头，仰首望向东海方向。
那里有星辰明灭，如同她此刻微微动摇的心绪。
……
两仪台边，林朝雨微微眺望那边高处的身影，突然瞳孔放大……猛的一愣。
“大师姐？夜色已深，你别待在外面了怕染上了风寒。”
江婉兮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朝雨咳了咳挡住她的视线，也挡住了高处山崖上依偎在一起的人。
“行，回屋看看苏湄吧，今天她气的晚饭都没吃。”
江婉兮叹息一声。
“苏湄师姐在我们之中天赋第二仅次于凌霜，可是也是最倔强最不服输的……可是这位便宜师叔太虚剑气大成，怕是天下也只有师尊能压他一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唉大师姐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因为走进一点了更好的挡住你的视线。
林朝雨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
“有吗？不过也不算近吧，那年我和师父将你们姐妹和凌霜从圣火教带回来的时候，你们才那么小一点，都是我抱着带大的。
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倒是嫌弃起大师姐，连离近一点都这么在意是吧。”
江婉兮眉眼含笑，挽住林朝雨的手臂。
“师姐说的哪里话，您可是太虚山大师姐，六个弟子里……额，除了二师姐要强了一些那个不亲近你呀。”
林朝雨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将江婉兮的视线完全阻隔在石台之外。
她抬手替师妹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鬓发，指尖故意擦过对方耳垂。
那是江婉兮幼时最怕痒的地方。
“师姐！“
果然，江婉兮如小时候般缩了缩脖子，琉璃色的眸子泛起嗔意。
林朝雨趁机揽住她肩膀转向回房间的方向。
“抱歉，抱歉，倒是师姐有些手笨了，不过没想到，婉兮小时候怕痒长大后还是如此。”
“我是长大了，身体习惯又不会变。”
江婉兮小嘴一翘，这位素来温婉太虚山三师姐，也只有在林朝雨面前才露出这小女儿家的神态。
月光在青石板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
林朝雨刻意放慢脚步，让衣袂扫过回房长廊下风铃，清脆的声响掩盖了高处衣料摩挲的细微动静。
然而武者六识灵敏，江婉兮忽然驻足还是发现端倪。
“师姐可曾听见...什么声音？“
“听见什么？“
林朝雨袖中手指轻弹，一缕剑气震碎远处松果。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起，江婉兮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原来是鸟儿啊。“
她没看见大师姐悄然抹去额角的细汗。
高处悬崖边，符华的天青色瞳孔微微转动。
她看着大弟子像护崽的母鹤般，用广袖、发簪和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将懵懂的师妹引向远处灯火。
她美眸微微下垂，不知思考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