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有细密的雪花飞舞。
那魁梧的汉子站在山坡之上并没有急着进攻。
甚至，他连一定一点的气势都没有展露。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站着，秦空和郭申已经如临大敌。
好似夏日暴雨来临前的气氛已经将山坳彻底笼罩在了其中。
戮天宗。
漠北最顶级的宗门之一，哪怕是皇室和节度使都不敢小觑的存在，秦空又哪里敢小觑。
不过，虽然不敢小觑，也的确如临大敌，却不代表畏惧。
“我很想知道，家族究竟付出怎样的代价让你们救的秦远。”
秦空抬头，看向这个汉子。
小地图上，这个汉子叫做方无忧，是戮天宗的外门大弟子。
这个职位不管怎么看都不算低，加上戮天宗又是派遣的这人到来威远城，想来这家伙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看来，你这个随从对你很是忠心，那么，杀了你，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改变你这随从的态度。”
山坡上，方无忧目光看着郭申，看着后者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漫不经心的看向秦空。
显然，在方无忧的心中秦空大概率是毫无存在感的。
对于秦空的问题，方无忧更是没有丝毫回答的打算。
山坡之上，方无忧的身影蓦然间消失。
山坳内，秦空眼神凌厉，突然间身影也化作了虚无。
刀尖碰撞的声音在郭申的前方响起。
电芒瞬间密布整个空间。
而在电芒环绕当中，隐约的似乎有狂风在呼啸。
同是意境，秦空的惊雷似乎当真化作了雷电，而方无忧的却是更加无形无质的风。
风卷雪飞，电化雷火，积雪腾空，随即化作水珠，然后飞溅开来。
郭申的衣角飞舞，跟着被飞溅的水珠击穿，破开一个个洞口。
雷电，狂风，雪花，水珠。
视线已经被遮掩，数个呼吸，半盏茶，也不知带究竟交手了多久，弥漫的水汽和雪花当中方无忧的声音冷冽响起。
“秦家当真都是瞎子，居然将你当做一个普通人。”
冰冷的声音散开，山坡上，秦家老祖身影恰好出现。
目光看向山坳当中，只看到郭申持枪而立，又看到地上小鑫儿和哮天依偎在那里。
顿时，秦家老祖的眼睛瞪大，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梦幻一般的迷茫。
而在秦家老祖身边，紧跟着出现的王坤，李应和张远三个威远城顶尖家族的家主眼睛也是瞪大，眼神中露出满满的骇然看着山坳当中交战的地方。
四个人都是人精，只看到郭申持枪而立，便大致猜到交战中的很有可能是秦空。
“那，那是秦空。”
王坤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开口。
说话之间这个本身胖乎乎显得老好人一般的王家家主眼神深处闪过森寒到极致的杀机。
秦家的三代之中居然已经出现能够和戮天宗的高手交锋的存在，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不要说什么现在秦空和家族已经闹翻，撕破脸之类的事情。
世家最是无情，但也最是现实。
哪怕之前和你杀的血流成河，只要你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只要你身上流着的还是家族的血，那么，世家都能够屈膝跪地将你迎回家族。
什么冲突，什么撕破脸，无非就是脸面上过不去而已。
世家最在乎的是脸面，最不在乎的也是。
只要你能够给家族带来利益，只要你对家族有用，那家族就能把所有的尊严放在你的脚边，任你踩踏，只要你开心就好。
“秦空，住手，方少侠，还请给老太婆一个面子。”
秦家老祖愣神之后猛的醒过来。
一丝懊恼和后悔出现在她的脸上。
早知道秦空如此强悍，她哪里可能舍弃秦空。
这样的子弟，那肯定是要早早的送到帝都武阁去的。
只消过了武阁考核，拿了功名，有了执政之地，哪里还需要担忧什么皇室和节度使之间的争斗。
哪个时候，家族未必不能成为一方节度使，成为争斗的执棋者，而不再是一枚棋子。
“郭申”
就在秦家老祖喊叫的时候，秦空的声音突然响起。
交手之中，狂暴的响声炸开，清晰可见的电芒环绕整个场地，隐约的，似乎是将一团模糊的劲气锁在其中。
旁边，一直持枪而立的郭申同一时间抬枪刺出。
虎啸的声音惊天动地，清晰可见的虎头刚成型已经将地面的雪花吹飞大半，紧跟着眨眼间收缩。
偌大的虎头眨眼只剩下拳头大小。
黑夜当中，虎头的光泽和雪地交相辉映。
这一刻，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出那浓缩的虎头蕴含何等可怕的劲气。
雷电环绕中，方无忧愤恨的声音响起。
“好，好一个秦家，好一个雷电意境，好一个虎啸意境。”
极致愤恨的声音，狂风席卷，疯狂的挣脱雷电的缠绕。
紧跟着，压缩到极点的虎头狠狠撞击而上。
劲气四溢，秦空和郭申的身影同时退出，雪花飞溅，隐约可见鲜红的血液散开，一道模糊的身影则裹挟着狂风朝着远处飞掠而去，眨眼已经消失在雪地当中。
天狗食月的时间恰好此时散去，清冷的月光落下，圆月，大雪，秦空和郭申相对而立，刀枪在手，冲天的气势直逼四周。
山坡之上，秦家老祖的脸容呆滞，看着山坳中的秦空，又看了看方无忧消失的方向，无比的苦涩从眼神深处显露出来。
此时此刻，她真真切切看到了秦空的实力。
但，此时此刻，她却也知道秦家已经深深的得罪了戮天宗。
哪怕秦空的事情秦家并不知晓，方无忧实则也并没有吃太大的亏，但戮天宗可从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宗门。
接下来，哪怕接回秦空，等待秦家的也将是来自戮天宗的绝大危险。
“秦家老夫人，秦空杀害城防军千总大人，更是妄图杀害戮天宗方无忧少侠，可谓罪大恶极，我认为我们需要将其拿下，老夫人觉得呢。”
山坡上，王坤目光闪烁着阴冷的光泽看着山坳，突然开口。
一句话落下，秦家老祖眼神一厉。
山坳中，秦空目光则是缓缓扫视而来。
“威远城，王家勾结蛮人，罪犯叛国，郭申，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