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国家请我修国宝 第40章 福源居

作者:虽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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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天,也正是沈砚舟和何先生约好的饭局时间——

当初说的便是,六天后,周六晚。

傍晚五点半,沈砚舟本已收拾好摊头,准备准时前往福源居赴约。

刚拧下木门上的铜锁,余砚堂门口却又叮铃一响——

来了一对年轻夫妇,手里捧着一只包着棉布的青瓷,一进门便道:“听人说您能接‘边裂还不稳’的活儿,这件东西是我外婆留下的,请您看看能不能修……”

沈砚舟只得重新披上工作围裙,简单查验了器物结构,登记、约期、报价,样样来不得马虎。等送走这拨客人,天色已擦黑,他才拎起外套,快步往饭局赶去。

……

福源居位于观前街后头一条偏巷里,门脸不大,朱漆斑驳,匾额上四个瘦金体鎏金大字:“福源居酒楼”。

虽然不在热闹地段,却是本地老苏州人口中的“好口碑”,尤其是爱吃、会吃的人,几乎都知道这里的清蒸鲥鱼和响油鳝糊。

六月底的傍晚,空气里还带着一股刚停雨后的潮湿热气。

巷口榆树下积了点水,一辆辆老式自行车靠着墙,轮胎上沾着细泥。

门口那位门童穿着洗得泛白的短褂,见了熟客立刻笑着迎上前。

“哎哟,何先生,这回是几位?”

“七位,一楼包厢,已经订好了的。”何先生回得客气。

“好嘞,带您过去。”

“劳驾。”

另一头,唐老早一步到了,已经坐在包厢“梅香小间”的靠窗位上泡茶。阿豆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脸上紧张得都泛了红。

“怎么光看茶不动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糖豆的。”唐老推了盘子过去。

阿豆有点腼腆:“爸,您都说了,是小时候……”

正说着,何先生也到了。

依旧是素色立领中山装,手上提着一木盒,“听说你们喜欢这家桂花梨糕,我路上顺了点。”

随后,门外响起脚步声,一道熟悉的笑声随之而来:“哎哟,我不是来晚了吧?这街太堵了,转了半天才找着巷子口。”

是徐老板,身材圆圆,肚子像个半满的荷包,一张圆脸笑得像带褶子的包子。身后跟着他侄子子昂,手里提着果篮,额头冒汗。

他一进门就满脸笑,“来来来,我这个人就是嘴馋得厉害,何先生说‘福源居’,我路上就饿了半路——”

子昂在他身后提着果篮,“叔,您慢点……我扶您。”

“老徐,你不来,菜可不敢动。”何先生则笑着让座。

“嘿,那我该来得更快点!”徐老板放下东西,自来熟地坐下,“这家福源居,我五年前第一次来,那清蒸鲥鱼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次次都点。”

“那还得看今天鲥鱼市场上有没有好货。”唐老端着茶盏,“不然就是一锅白水泡。”

姜尹是除了沈砚舟之外最后到的,比其他人只晚了五分钟,一进来就带了股沉静香气。

姜小姐今日穿得是件墨绿旗袍,收腰裁得极好,搭了件白纱披肩,头发挽得干净利落,一双素色绣花鞋,显得格外静雅。

“各位久等了。”

“哎哟,哪儿呢,来得刚刚好,还早了几分钟呢!”徐老板立刻起身招呼,笑道,“我们这顿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局’,得等人齐了才成席。”

而今天的“主角儿”,还没现身。

众人一阵笑声中,服务员推门送上热毛巾,茶水是碧螺春,几碟头菜先上来:糟鸡、醉虾、笋尖拌干丝、糖醋小排。

“啧啧——这糟鸡还是老味道。”唐老夹了一块,蘸点黄酒汁,“小时候家里过年才有这味儿。”

姜小姐吃得文雅,筷子挑着一根笋丝,轻咬一口,点头:“这豆干切得真细,几乎快比头发丝还细了。”

胖老板最爱那盘醉虾,虾子冰得透心,一口咬开,虾脑里带着黄酒的甘甜,直叫他眼睛发亮。

“这才叫苏州人家的酒香!哪像外头饭店,就会放酱油。”

在众人等待沈砚舟的时间里,服务员又端上来汤和温过的黄酒——这是胖老板让上的。

汤是阳澄湖莲藕炖老鸭,汤头清而不寡,鸭骨酥软,藕粉而不烂。

“来,来来来——尝尝这汤!”胖老板一边招呼,“今儿我请大家喝两盅,喝得尽兴点!”

何先生笑着摆手:“小饮可以,但咱们今晚是为人聚,不是为酒聚——别一会儿沈师傅真来了,咱几个全醉了可就失礼了。”

众人一笑。

姜小姐忽然玩笑道:“人家真跟你说了会来吗?不会又让咱扑个空吧。”

“他说了,这几天店里头忙,看时间。”何先生斟茶,“不过他那性子就是这么说话的——若是真说来,就一定会来。”

众人刚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脚步声,一声轻叩,随后门帘一掀——

沈砚舟到了。

只见他立在门口,一身深蓝衬衫,沾了点刚才骑车的尘气,袖口还残留些灰粉,像是刚从店里赶来。

“对不住,各位久等了,晚了十分钟——铺子那边有点事情拖了时间。”

“来了就好,快快快,里边坐!”何先生笑着起身招呼,“今儿这桌饭,可就等你落座开席的。”

姜小姐站起身,笑盈盈点头:“沈师傅,今日可总算见着您了。”

沈砚舟点头:“见得迟了,失礼。”

他轻轻拉了把椅子坐下,大家纷纷举起茶杯相迎。

何先生起身:“等的就是你。今天这顿,少了你,不算开桌。”

姜小姐轻轻一笑:“沈师傅,总算见面了。”

沈砚舟向她微点头,目光扫过几人,朝唐老一拱手:“唐爷爷,久等了。”

“来来,坐。”唐老笑呵呵,“今天没人催你修壶盖,你就放心吃菜。”

大家一阵笑。

沈砚舟刚坐下,服务员恰好再推门进来。

在何先生的示意下,菜一道道上——

清炒虾仁是用手剥的新鲜河虾仁,白嫩剔透;响油鳝糊一端上来,锅气还没散,热油泼在鳝丝上,“滋啦”一声,香味便四散开来。

唐老最爱这道菜,舀了一勺细细看:“这刀工真了不起,一刀切到底,鳝鱼身都还连着,嚯,刀口没断。”

胖老板却直奔下一道菜:

桌上此时又添了新菜:糟溜鱼片、青豆炒百叶、苏式腌笃鲜。

腌笃鲜用的老母鸡和咸肉炖足三小时,汤色奶白,沈砚舟喝了口汤,擦了擦手上的细粉,“这锅腌笃鲜做的,比我家老街口那家还鲜。”

随之而来的是一份清蒸鲥鱼,一整条上桌,鱼腹里填了黄酒与葱姜,蒸得恰到好处,刀一抹,鱼肉就雪片似地铺开。

“哎哟,这鱼……这鱼是真正的好。”徐老板叹道,“这鱼一不小心就蒸老了,现在这样,恰恰好。”

何先生浅酌一口黄酒:“鲥鱼难得,蒸得火候才是功夫。”

阿豆本来吃得安静,小口夹着百叶豆腐,眼神却老往响油鳝那头瞟,此时捧着饭碗,眼睛都亮了:“我们家阿姨也会做响油鳝糊,但没有这家香。”

胖老板咂咂嘴:“这得用旧猪油炸过干笋头才有味——不然就是光响不油!”

姜小姐笑道:“徐老板是行家。”

胖老板一仰头:“我这人不懂别的,就图一口吃的——谁做得好我就敬谁。”

一群人吃得热热闹闹,空气中是饭香、酒香和笑声。

窗外灯火刚上,巷子深处传来叫卖苏式月饼的吆喝。

而屋内,一顿缘分凑成的饭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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