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嗡——！”
一股玄妙波动，以陈缘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这不是法力波动，也不是神通气息，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高层次的.....“因果”的律动！
时空长河，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
那道即将把陈缘斩成飞灰的戮仙剑气，在距离他眉心只有三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它就那么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剑气凝聚的形态1开始变得不稳定。
“锵——！”
戮仙古剑，剑身剧震，杀气紊乱！
“嗡鸣——！”
绝仙剑与诛仙剑，同时响应，四柄先天杀伐至宝，这洪荒世界最顶级的杀器，发出剑鸣！
整个诛仙剑阵，轰然一震！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整个混乱的战场，都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无论是正在厮杀的阐教金仙，还是截教的仙人，都愕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疑不定地望向了异变的中心。
那个瘫坐在巨石之后，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普通弟子。
“发生了什么？”
广成子一印逼退多宝道人，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阵法.....阵法的气息变了！”
多宝道人擦去嘴角的血迹，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作为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对诛仙剑阵的了解远超旁人，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这座杀阵的“意志”，似乎不一样了。
而此刻，诛仙剑阵之外。
正联手与通天教主对峙的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以及准备随时出手的西方二圣，也同时皱起了眉头。
“嗯？诛仙阵的因果，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混乱？”
元始天尊手持三宝玉如意，目光穿透重重阵法迷雾，落在了陈缘身上，但看到的却是一片模糊，仿佛此人的过去与未来，都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所笼罩。
唯有阵图中央，那道孤高的身影，反应最为剧烈。
通天教主手持青萍剑，原本充斥着无尽怒火与杀意的圣人眼眸，在这一刻，猛地一缩！
身为圣人，他与天道相合，对因果的感知最为敏锐。
就在刚才，一条粗壮到不可思议的，充满了“初始”、“嫡传”、“师徒”等意味的因果金线，凭空出现，将他和那个毫不起眼的地仙弟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伴随着这条因果线的出现，一段段早已被他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甚至他自己都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心头。
那是紫霄宫中，鸿钧道祖尚未讲道。
一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少年，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后，脆生生地喊着他“老师”。
那是昆仑山上，他第一次开讲大道。
那个少年就坐在最前面，听得如痴如醉，眼中闪烁着对“道”最纯粹的向往。
那是分宝岩下，他将自己炼制的第一件后天灵宝赐予他。
少年欣喜若狂，视若珍宝。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沌乱流，他为了保护自己，被卷入其中，消失无踪，连一丝真灵都未能寻回.....
那是他成圣之前，心中最大的一块伤疤，最大的一个遗憾！
这些“记忆”，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深刻，深刻到让他这位天道圣人，道心都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他猛地转过头，两道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威的圣人目光，瞬间锁定了陈缘。
那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滔天杀意，取而代之的，是错愕，是难以置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那是他的弟子！
他通天座下，第一个，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子！
他居然.....没有死？！
他回来了！
他就在自己的诛仙剑阵之中，而且，刚才还险些被自己布下的剑气所伤！
“痴儿！”
一声仿佛跨越了万古岁月的呼唤，带着无尽的怜惜与愧疚，响彻了整个战场。
“原来你没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通天教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有为师在，谁敢伤你分毫！”
话音落下的瞬间，通天教主甚至懒得再去理会阵外的三位圣人，只是随意地一挥衣袖。
一股沛然莫御的圣人伟力，瞬间降临在陈缘的身上，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青色光罩。
那道停滞在半空的戮仙剑气，在这股力量面前，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
陈缘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那股将自己牢牢护住的温暖力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赌对了！
我，活下来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受到了两道冰冷、充满了审视与杀意的目光，从阵法之外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元始天尊与太上老君的目光。
陈缘心中瞬间明了。
自己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这位阐教圣人的节奏。
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圣人而言，他这种“变数”，绝对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果不其然，一个威严冰冷的声音，穿透了诛仙剑阵，直接在所有人的元神中响起。
“通天师弟，此子是何来历？为何吾等从未听闻，你竟还有一位首徒？莫不是你为了挽回颜面，随意寻来的一个幌子？”
截教的大师兄，怎么可能是一个修为如此低微的地仙？这说不通。
“元始！”通天教主猛地回头，望向阵外，他那双蕴含着无尽剑意的眼眸中，怒火升腾，“你是在质疑我吗？！”
“我通天行事，何时需要向你解释！”
他周身剑气冲霄，整个诛仙剑阵的杀伐之气都为之沸腾。
就在这时，另一个温和却又显得无比缥缈的声音响起。
“三师弟，莫要动怒。二师兄也只是心有疑惑罢了。”
太上老君的声音传来：“只是此子.....确实古怪。他的过去，便连吾这太清道眼，也看不真切，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天机所笼罩。他的因果，更是凭空而生，甚是奇特。”
陈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是自己踏入棋局后的第一道考验，也是最凶险的一道。
一旦应对不好，通天教主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出现了裂痕，那他顷刻间便会万劫不复。
他必须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