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灯火通明,让我恍惚间有一种五叔又回来陪我下菜碟唠嗑的感觉。
张尧坐在木质的老旧桌子前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在案台上抓了个刚烧完的香炉走了过去。
“这下你可以跟我说说看天镇九龙的事了吧?“我边说着边将小鬼从玉中拎出来。
小鬼本来还无精打采地,看到桌上的香灰时瞬间精神了起来,急急忙忙飘过去大快朵颐。
看小鬼安排妥当了,我在桌边坐下,望着张尧等待下文。
张尧没有立刻急着开口,而是将桌上的碗碟摆开九个围起来。待做好一后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是不是以为,天镇九龙,就是你陈家天爷去镇压九方势力?”
我有些懵,反问道:“难道不是这个理吗,虽然感觉以我一人之力很难将九方势力压服,但总要做出牺牲。”
“并不是,你看。”张尧将一副筷子取来,“这九个碗是势力的中心,试想,筷子对于碗的意义在哪里?筷子是碗达成目的的辅助工具。”
我脑中的一根弦绷紧,似乎将要明了。
接着张尧又说:“这样是不是明白了些,换言之,并不存在你可以镇压九龙势力的假设,九方势力每一家都是底蕴深厚,神秘莫测的存在,若是九龙镇你倒是有可能,毕竟敌众我寡。”
“但为何九龙势力不来绞杀你?你可是最后一代封棺人。”
张尧的最后一句话点醒了我。
是啊,不杀我而我又是众矢之的,除非...
我猛的抬头。
张尧点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九龙各家需要利用你陈家的血脉来帮助他们家族主持风水葬礼,避免老祖邪灵作祟。说到底就是心中有鬼还想保佑顺风顺水。”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怒,蹭的站起身,却发现气没处撒,只能胡乱踹一脚发泄。
“合着我们陈家祖上几十代人下来,兢兢业业做着封棺人的工作却还要被人利用???九家势力,怎么,死个谁都要我去压一压?!他妈的爷给他们脸了?”
张尧默了默,淡淡说道:“急躁也无用,做这行要沉得住气,我说过镇九龙的事我会帮你。河西派很快就按捺不住了,这段时间多留意着。”
“还有。”
张尧语气严肃:“九龙的真相,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假装自己不知道惹不来祸患,我告诉你真相是为了不让你被人掣肘着当枪使还不知道。”
我听完点点头,感觉到筋疲力尽。
余光一扫,我看向已经啃完香灰眼巴巴望着我的小鬼,捂了捂脸,我有气无力地指着小鬼问道:“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留,怎的吃完了还不走。”
张尧瞥了眼小鬼,漂亮的眉眼闪过一丝犀利,他插着兜向外走去,“我出去透口气,留下吧,这小屁孩有点本事,它的灵体纯净,放在玉里最合适不过,也不算养小鬼了,当养个儿子。”
乍一听前面的话没毛病,后面的话却让我瞬间炸毛。
“喂喂喂你说什么呢!!”
刚追出门想再细问却发现张尧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接下来十几天我都没再看到张尧的身影,跟上次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了,我也乐得清闲,准备了好多驱邪的符咒和封棺的材料,毕竟业务摆在那不能怠慢。
小鬼被我放在玉中温养,白天也可以出来活动了,灵体也越来越凝实。
这天我正在家里翻看五叔留下的笔记,想起今日还没让小鬼练习练习凝实灵体。
“墩墩!”
没错,我给这小鬼起了个名字,叫墩墩。
因为他,实在是太胖了。
不知道是我喂的香灰太多还是他每日被滋养地太过,他已经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圆润憨实。
我晃着手中的香灰就是不给墩墩,“听不听哥哥的,下次不准再没事把怨鬼抓来,我是人,不吃那玩意儿。还有,今天的练习做了,不然不收留你。”
正当墩墩眨巴着眼睛面无表情抹着眼泪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将墩墩收进玉里,打开栓开门查看,门外出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赵洁
我诧异的拉开门请他进来,边倒茶边说:“你怎么来了,是叶晓琳出了什么事吗?”
赵洁淡淡笑了笑,歉意道:“不好意思,本来是没打算来了,但是最近叶家家宅实在是不安宁,怪事连连,所以晓琳便拜托我来找你说说,实在是没办法了想找你和张尧问问对策。”
我思索了片刻,爽快道:“行,我去看看,晓琳之前也是我的好朋友,这个忙肯定帮,只不过,张尧呢?”
赵洁拍了拍我,温声道:“他已经在车上了,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去叶家,叶老和叶夫人已经因为家中的怪事困扰许久,还是谢谢天爷愿意出手相帮。”
我愣了愣,心想张尧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能神出鬼没地卡在关键节点到,奇了个怪了。
简单收拾好行李和一些必备的驱邪封棺的物品我便上车了。
车子很宽敞,我一上车便与张尧打了个照面,张尧冷着张脸,朝我点点头后就没再搭理我。
果然,这货除了必要的事情话很多之外,其他时间基本就都是高冷范。
等到赵洁上车,我便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叶家的怪事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了,一直持续到最近。
只不过太古早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太不明显,也压根没人在意,所以没有得到叶家主人的重视。
只不过最近这些灵异事件确是愈演愈烈,搞得人心惶惶。
叶老已经连续好几天梦到古怪的事了,一个没有五官的白影飘来一下子裂开血淋淋的嘴期期艾艾地哭,低喃着快走快走。
这已经成了叶老的心病。
还有家政阿姨在半夜看到有人穿古代囚袍一遍一遍往下跳,砸的血肉淋漓,家政阿姨当场被吓晕过去,高烧了几天一夜还没好转。而且当人们第二天去看地上时却没有任何血迹。
“虽然这些事情还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恶性事件,但是我有预感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赵洁叹气说道。
我拍了拍张尧的肩,问他:“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