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过了几十年,但好歹是最新的棺木,棺椁保存的较为完好,土也比其他的墓更好挖。
正挖土呢,突然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物事,想叫张尧过来看看。
看形状像是个扳指,上面缀着零星的泥土,只不过这泥土颜色好像有一些深。
这棺外的土怎么会有这么新的物件儿,按理说也不会掉东西到这么下面啊,这都二尺土了。
“张尧!张尧!”
我专注盯着眼前的东西开口叫道。
见没有回应才扭头望去,他距离我很远,也在平土起棺,好像没听见我的喊话。
不管了,反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戴上手套,探手过去想将土里的扳指拿起来。却猛然发现土里赫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个人被埋在土里,半截手臂露了出来,手上就戴着刚刚我所看到的玉扳指,这下我也看清了,扳指上压根不是什么泥土,而是零星的干涸血迹。
他嘴巴大张着,表情骇然。
我憋住了口中要大声惊呼的冲动,心中不由震惊。怎么坟里还有个人,难道是棺上棺?不可能啊,这人也没有棺木。
更匪夷所思的是,正当我再想看时,眼前的东西竟然一下就消失不见了。什么玉扳指,人脸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像是我遭遇的幻觉。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墓里?又为什么消失不见?
要是魇捣的鬼那应该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才对,这般轻易地只是制造一个幻象就有些不可思议。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真的有问题,这一大家子我可担待不起。
想到这我一下翻身上了地面,脚步匆匆朝着叶明琛走去。
我一把拉过了正在布置遮阳布的叶明琛,没等他开口询问便马上问道:“叶老,我还是得冒昧的问一下,你们祖坟清点过人数了?真的就这么多吗,或者这几年有没有殒命的人。”
叶明琛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地望向我,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么唐突的问题:“没有,叶家陵园里的墓都是一代代人认真清点下来的,不可能会有遗漏,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叶家也是顺风顺水,家宅安宁。”
我更加疑惑了,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叶,该开馆捡金了。”
叶明琛听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先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的先把坟迁了。”
看着叶明琛离开的背影,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似乎在不断扩大,要将我的镇定全部蚕食。
开棺捡金都很顺利,没再出什么岔子,一直忙碌到了午夜,所有的棺椁都准备妥当了我才开始逐一封棺。
塑封的泥土一抹,棺椁便严缝合拢,将焚化的符灰撒下后我来到了叶晓琳爷爷的墓前站定。
玉如意依旧散发着温润莹白的玉色,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我打开盒子将它握在手中却有一种强烈的不踏实感。
我抽出七根长钉依次钉下,留下的那根松动的钉子便由这玉如意代替,意寓为“留后”
整个过程我都非常谨慎,手指有些微的颤抖,因为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来说我的直觉非常准,特别是入了封棺这一行,有些时候的不安甚至可以起到提前预判的效果。
我不会天真的以为刚刚我在叶晓琳爷爷墓旁所见真的就都是幻觉,如果是真的,这一个棺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但我找不到机会与张尧沟通,自己一个人也确实拿不定主意。
还好,我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过程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有条不紊,顺顺利利地进行着。
待到封好棺,我也全身都出了大汗,像是刚洗了个澡,又累又热。
“小天,辛苦了,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非常感谢。”
叶明琛带头领着几个叶家主家走了过来,欣慰地看着我安慰道。
我勉强笑笑,抬眼扫了一下人群,却发现早上那个递给我玉如意的老头不见了,耆老倒是站在不远处,但夜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这可是叶家自己家的祖坟,没理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一行人抬着棺椁浩浩荡荡下了山。
凌晨不宜迁棺,棺椁便被停放在叶家祠堂的大堂外。
烧符点香。一系列程序下来后,我早就累得不行,拖着沉重的身体上了楼上的房间。
模糊间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一间陌生的书房,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拿着电话像是正和人争吵着什么。
画面一转,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举着什么东西扑了过去。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我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了,那赫然是一柄玉如意!虽然没看到最后,但傍晚我破土是看到的那张脸,就是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
妈的,要大祸临头了。
如果那柄玉如意就是傍晚那老头递给我的玉如意,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古往今来,凶器上都会残留抹不去的血气和煞气,即便是玉如意也不可能不受干扰,封棺连钉子都讲究,这砸死过人的玉如意,后果不堪设想。
我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张尧的屋子狂奔而去。
这件事得尽快,我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凶器我和张尧居然没察觉到?太过离谱了吧??
我急促地敲响了张尧的房门,发现半天没有回应便转而用了大力拍打的方式。
“进来。”
房门唰地打开,张尧面色极差地立在我面前,看上去也像是做了梦。
“大事不妙,那柄玉如意估计砸死过人,要是不好好处理恐怕会有大麻烦。太奇怪了,我当时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那柄玉有问题。”
我抓了抓头发,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
张尧的眉眼彻底沉了下来,冷冷开口道:“我也梦到了,跟你八九不离十,可能是怨气太强也有影响。我猜测那次魇便是个障眼法,在那段时间煞气短暂蒙蔽了我们通阴阳的五感,导致血气都被我们两个人同时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