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雄，好歹你我兄弟一场！我平时也待你不薄，你竟这样对我？”金牙炳做最后挣扎，对着颜雄破口大骂。
“你这样做会被江湖人笑话，会被人不齿！赶快放了我！”
“放你？我是警察，你是贼，警察抓贼天经地义，放你个屁！来人，把他带走！”颜雄紧紧领带，吩咐道。
“是，雄哥！”
两名警员架起金牙炳往外走。
颜雄嘴里地嘀咕：“边个讲你我是好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讲，等会儿到了警署你要是还在这样胡说八道，别怪我心狠手辣。”笑容和煦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
金牙炳深知颜雄是什么人，当即闭嘴没，心里盘算怎么自救。
眼看金牙炳要被带走，程嘉骏上前一步道：“慢着。”看向颜雄笑道：“雄哥，我有些话想要同金爷讲两句，你不介意吧？”
颜雄挥挥手，“随意。”
原来程嘉骏之前打了两通电话，一通电话打给狗仔波，另一通电话打给蓝刚。
蓝刚还没调去旺角，九龙这边不方便出手，于是就和老熟人颜雄打了招呼。
作为四大探长中的老狐狸，颜雄这头笑面虎和雷洛这头雷老虎一直明争暗斗，大探长中的蓝刚和韩森都是两人拉拢对象。
这次蓝刚打电话过来让颜雄帮忙，颜雄抓住机会卖给他一个人情，顺便他也很好奇这个程嘉骏是什么人，能让蓝刚为之出手。
“多谢雄哥。”程嘉骏朝颜雄抱了抱拳，然后朝金牙炳走去。
“臭小子，扑街仔，我没话同你讲，你过来做什么？”金牙炳此刻算是恨死程嘉骏。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程嘉骏就是今天幕后黑手，策反狗仔波，又利用颜雄拿捏自己，算是把自己坑惨。
“扑街仔，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的！”金牙炳大骂，“算我眼瞎，看轻了你，早知道你这么阴险毒辣，当初我就应该弄死你！”
程嘉骏不理会金牙炳辱骂，走上前，对着金牙炳附耳道：“不要生气，其实我只是想要对你讲多一句----”
压低声音：“进去以后，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呃，什么？”金牙炳一愣神，他还以为程嘉骏会对自己说些什么重要事情，没想到只是这不痛不痒两句话。
几个意思？讽刺我？
没等金牙炳搞明白，程嘉骏拍拍他肩膀，“慢走，不送！”
“走啦！”一名警员狠狠推了金牙炳一把。
金牙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金牙炳骂骂咧咧，被押解出门，上了车，还没弄明白程嘉骏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等车开半路，他才觉得脖子上有些不对劲儿，似乎轻了许多，仔细一看----
“我那价值一栋楼的玉佛呢？”
……
程嘉骏悄悄把翡翠玉佛放进裤袋，再次朝颜雄点头，表示感谢。
颜雄笑了笑，“程先生不用客气，无头交代的事儿，我怎么也要做好。”
无头是蓝刚花名，意思是无厘头。
“话虽如此，还是要感谢雄哥。”程嘉骏是过来人，很清楚眼前这位笑容可掬家伙是什么货色，睚眦必报，心胸狭隘。
颜雄此刻却没功夫打探程嘉骏什么来路，他盯着的是金牙炳办公室那座保险柜，指了指道：“狗仔波，把这玩意打开看看，有没有金牙炳犯罪证据？”
狗仔波哪敢拒绝，看一眼刀疤强。
刀疤强见老大被抓，老朋友狗仔波反水，又见狗仔波看向自己，忙道：“钥匙在我这里，我这就打开。”
刀疤强不敢反抗，掏出钥匙走上前，老老实实打开保险柜。
保险柜内放着两三根金条，还有几沓钞票。
颜雄眉头一皱，他是老油条，一看这情景就知道顶多七八万。
“没想到金牙炳放高利贷赚这么少？”颜雄意味深长地看向狗仔波和刀疤强两人，脸上浮现冷笑，笑里藏刀。
两人一哆嗦，不知该如何解释。
越是害怕，两人就越是结巴。
见状，程嘉骏抱拳道：“雄哥，容我讲多一句，做他们这一行的大多都有秘密金库，以我之见，到时候你请金牙炳多饮几杯司法奶茶，说不定就会有所收获。”
颜雄三角眼微微一眯，乍开露出一缕精光，继而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没想到程先生对我们警察办案程序也这么熟悉。”
“略有耳闻，”程嘉骏道，“尤其听说到了雄哥您老人家手里，就算是一尊铁佛也要开口唱阿弥陀佛。”
“哈哈哈！”颜雄再次大笑，看向程嘉骏目光有些欣赏，“看起来以后我也要和程先生你多多来往，你可是个漂亮朋友。”
“常来常往，恭候大驾。”程嘉骏再次抱拳。
见颜雄不再追问财务公司财产，狗仔波和刀疤强心有余悸，松口气同时，忍不住看向程嘉骏，露出感激。
颜雄又吩咐手下在财务公司搜刮一遍，见实在搜不出什么东西，这才吩咐撤退。
狗仔波要被带去警局做证人，临走时候程嘉骏叫住他，把手上戴着的冒牌劳力士摘下，还给狗仔波道：“留作纪念。”
狗仔波看看这承载了自己绿帽子和男人尊严的手表，内心五味杂陈，最后上警车的时候扭头对程嘉骏说了句：“谢谢。”
告别时，颜雄与程嘉骏站在门口一起抽烟。
先是程嘉骏帮颜雄点烟。
颜雄又很礼贤下士地帮程嘉骏点烟。
两人就跟大小狐狸一样，看谁比谁虚伪。
颜雄自认见多识广，出于好奇旁敲侧击打听程嘉骏底细。
换做一般人，在颜雄这种老江湖面前绝对会被绕进去，程嘉骏却比泥鳅还滑，不但没绕进去，反倒差点把颜雄这边底细摸个底朝天。
当颜雄明白过来之后，不禁额头冒冷汗，再次猜测程嘉骏绝对不是一般人，太他妈精了！小小年纪精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狠狠抽口烟，把烟屁股掷地上。
怪不得无头蓝刚都对此人刮目相看。
有了这个念头，颜雄这吝啬之人，第一次大方起来，把从金牙炳保险柜搜刮出来的那些现金取出一万三，非常豪爽地还给程嘉骏，说这些钱算是“见面礼”。
程嘉骏看着这些本就属于自己的钱，不禁莞尔，怪不得对方可以和雷洛比肩，颜雄这老狐狸还真会做顺水人情。
程嘉骏当即表现出十分感动模样，再次申明以后要和颜雄多多联系，完全一副相见恨晚模样。
程嘉骏如此姿态，让颜雄很满意，感觉自己就是求贤若渴的曹操，只是不知道程嘉骏是不是一匹千里马？
两人最后又闲聊两句，这才分手开。
程嘉骏看着颜雄上车离开，听到旁边警员传来嘀咕声：“这次又没捞到！”
“是啊，才七八万，上交一部分，还能分几多？”
“颜探长也很生气的，以为逮条大鱼，没想到是只虾米。”
看着这帮警员唉声叹气，程嘉骏心里好笑，掏出裤袋藏着的翡翠玉佛看了看，又用手指摩挲几下，水头足，雕工精，最起码也值个大几万！
随即往脖子上一套，满意道：“做人呢，要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