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明彻还在忽悠着自己的小侍女时,魏纤纤她们也在次日晚上回到了大梁。
魏纤纤在将梅三娘送回披甲门后,就准备离开,却突然被梅三娘给叫住了。
“纤纤,我看那安陵郡也不过是一纨绔子弟而已,没什么特殊的,那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梅三娘见魏纤纤一路上郁郁寡欢,身为好友,自然不愿见到魏纤纤继续这么下去。
“三娘不用担心我,此次安陵之行,我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现在的结果,本就在预料之中。”魏纤纤其实想得很开,只是终究是太过在意,所以才不能彻底放下而已。
“我去安陵,只是为了了却心中的这个执念,为曾经的青春悸动写出一个终章罢了,好了,现在属于安陵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而也要去写下一个故事了。”
魏纤纤洒然一笑,有了结尾的故事,哪怕是遗憾的,也是完整的。
“好吧,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还好,我谁也不喜欢。”梅三娘将魏纤纤的变化看在心中,突然间生出了一丝畏惧。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与不想的问题,当你真的遇到了,就身不由己了。”魏纤纤淡淡一笑,经历这么一遭,她似乎突然间成熟了许多,有了一种看破世事的淡然。
“还是练武简单,虽然累,但却不用如此费心,好了,我先回了,纤纤也回家去吧,这一次你可是偷跑出来的,司空那边可不好交待。”梅三娘催促道。
“人,总是要任性一次,我若是再不任性,就真的老了。”魏纤纤玩笑道,对回去是否会被责罚,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两人相别后,马车向司空府而去。
魏纤纤一回到司空府,刚一进司空府的大门,就迎头撞上了自己的父亲魏庸。
“纤纤,这一次你着实任性了。”魏庸打量着女儿,见女儿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有着一种化不开的阴郁,哪里还不知道她这次偷跑出去的结果,不过失望而归罢了。
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因为在魏纤纤私立离家后,宁陵君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对魏纤纤,宁陵君并无兴趣。
相对于一个出身平民的司空之女,宁陵君更希望迎娶它国的王族之女。
哪怕魏庸已经贵为魏国司空,但在宁陵君这些王族中人眼中,也不过是一暴发户而已,宁陵君这些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
血统、门楣,在魏国,有时候比官位都重要。
宁陵君续弦尚且看不上魏纤纤,安陵君看上去魏纤纤,并不让人意外。
“父亲,我就任性了这么一回,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任性了。”魏纤纤心虚中,只能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她不觉得自己以后还会遇到值得自己任性的人了,她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这一路去安陵的路不近,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魏庸和善道,在没有绝对的利益面前,她的女儿就是最重要的,他就是一个和善的父亲。
“天色晚了,父亲也早点休息吧。”魏纤纤轻轻一福,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魏庸看着魏纤纤离开的背影,目光中闪烁着阴郁的目光。
宁陵君的拒绝,魏纤纤的安陵之行,断绝了他最后的希望,为了更进一步,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夜,如墨。
魏庸独自提着灯笼穿梭在狭窄的夹墙中,直到一道隐秘的门户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竟然敢来见我,不怕我杀了你?”随着魏庸推开房门,一柄行事奇特的长剑架在了魏庸的脖颈上。
“怕,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行刺信陵君,差点成功,虽然失败,但依旧能从信陵君府邸中逃脱,你的武功,不在大将军朱亥之下。”
魏庸无视架在脖颈上的长剑,微笑着看着隐身在黑暗角落的黑衣剑客。
回应魏庸的是黑白玄翦的沉默。
“以你的武功,想要杀我并不难,但你却不会杀我。”魏庸继续道,他来此,其实是在赌,赌一个机会。
官职他有了,但权力还不够,但他赌一次,而赌注则是魏国的军权。
只要他掌控了魏国的军权,哪怕是他出身低微,也无人再敢小觑他。
“为何我不会杀你,我现在若要杀你,只需轻轻抖动一下手腕,你的脖颈就会被我割开,你的鲜血将喷射而出,带走你的生命。”黑白玄翦冷冷道。
“因为纤纤。”魏庸笃定道。
他敢来见黑白玄翦,自然有着自己的底气,在他身上,有着许多阴暗之处,若非如此,他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
听到‘纤纤’两字,黑白玄翦持剑的手为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他刺杀信陵君失败,虽然最终逃脱性命,但却深受重伤,好在有魏纤纤相救,这才保住性命。
当他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的魏纤纤时,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子。
因为魏纤纤,他的确不会杀魏庸。
“我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你却不是我的恩人,对我有恩的是纤纤。”黑白玄翦道,他不想让魏庸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抹温柔,那对一个杀手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你对纤纤只是存了报恩之心?你瞒不过我。”魏庸似笑非笑地看着黑白玄翦,自黑白玄翦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他出手,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
黑白玄翦瞳孔极缩,心头微颤。
“你已经喜欢上纤纤了,你会杀了自己心爱女子的父亲吗?魏用推开架在脖颈上的长剑,直接走进了黑暗的房间中。
“黑白玄翦,你帮纤纤一个忙如何?”魏庸拉过一张小凳坐了下来。
他早就发现了黑白玄翦的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想的是,是否利用女儿,让黑白玄翦为自己剪除政敌。
但当他得知魏纤纤偷偷跑去见安陵君,黑白玄翦还相随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
一个男子保护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去见另外一个男人,这若是再用什么你帮我,我就将女儿嫁给你的条件,已经不见得管用了。
所以,魏庸的那句‘我们做一个交易’的话,在此时就变成了‘你帮纤纤’了。
在黑白玄翦的沉默中,魏庸继续道:“安陵君之所以看不上纤纤,并非是纤纤相貌不好,也不是因为纤纤品性、才能不行,只是因为她的身份。”
“我出身平民,没有高贵的血统,也又有深厚的关系,我为了走到今天的地位,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代价,只是,我现在虽然已经是魏国大司空,但在安陵君这些王族眼中,也只不过是一暴发户而已。”
“安陵君看不上魏纤纤,只是受了我的拖累。”
“只要我能提高自己的地位,魏国上下,就无人再敢小瞧我,纤纤也会像那些王族公主一般高贵,到时,安陵君就会上赶着求娶纤纤。”魏庸娓娓道来,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也暴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黑白玄翦沉默了,在沉默中是更为剧烈的挣扎。
魏庸说的话很有道理,他是相信的,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他真的要那么做?
“你帮我剪除政敌,帮我取得魏武卒的军权,只有军权在手,我魏家就会成为真正的名门,纤纤就有资格被安陵君正视。”
“黑白玄翦,你也不想自己喜欢的女子过得不幸福吧?”
回应魏庸的是黑白玄翦的沉默,直到许久许久,黑白玄翦才开口,只是声音却有些艰涩与生硬:“我会帮纤纤。”
闻言,魏庸淡淡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是看向黑白玄翦的目光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谁能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还是一个大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