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学霸,怎么了?看你一脸魂不守舍的,是想你家小公主了?”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中上等的女生,梳着利落的马尾辫,眼睛亮亮的,正略带关切地看着他。
她是王莹,和牧辰同住一个住宅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之一,只是关系远不如牧辰和穆宁雪、莫凡他们那么铁。
如今也考入了天澜魔法高中,分在了相同的班级。
牧辰此刻的思绪正被那该死的“圣魂村”和渺茫的“觉醒猜想”完全占据,外加台上校长催眠般的讲话,根本就没听清王莹具体问了什么,只模糊听到好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敷衍地顺着话音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有些放空地看着主席台方向,眉头微蹙,显然还在跟脑子里的系统较劲。
然而,他这个无意识的点头和应答,落在王莹眼里,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王莹见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无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掺杂着些许羡慕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唉……都去帝都八个月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啊……”她小声嘀咕。
她口中的“小公主”,指的自然就是穆宁雪。
八个月前,穆宁雪自主觉醒了冰系,被帝都穆氏本家提前接走,进行重点培养。
这件事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王莹以及很多熟悉他们的同学看来,牧辰和穆宁雪的关系好得非同一般。
穆宁雪那样清冷骄傲、对旁人都不假辞色的女孩,唯独在牧辰面前会露出小女孩的情态;而牧辰也对穆宁雪格外照顾和包容。
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如今王莹看到牧辰在这么重要的魔法觉醒仪式前还“魂不守舍”、“一脸思念”,自然就联想到了远在帝都的穆宁雪。
“我们这些女生,什么时候才能被他正眼看看啊……”
王莹心里有些酸溜溜地想道。
她从小就对牧辰很感兴趣,这个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性格虽然有点独立但对自己人很温柔的邻居哥哥,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可惜,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牧辰身边最近的位置,永远都被那个光芒万丈的穆宁雪占据着。
穆宁雪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其他所有试图靠近牧辰的女生。
王莹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在学校里找到机会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她看着牧辰那副心不在焉、显然还没从“思念”中回过神来的样子,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主席台,不再打扰他。
在这个与原著略有偏差的平行世界里,穆宁雪并未经历那场与父亲穆卓云的激烈冲突和离家出走。
因此,她和牧辰的童年及少年时光,得以在博城那片宁静的住宅区里,延续着那份两小无猜的亲密与陪伴。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末在街道上追逐嬉戏,或是在牧辰那栋略显空旷的房子里一起写作业、看书。
穆宁雪清冷的性子在牧辰面前总是柔和许多,而牧辰的早熟和细心也总能恰到好处地包容和照顾着她。那段时光,平静而美好,仿佛能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一切的平静在八个月前被骤然打破。
穆宁雪自主觉醒了她那惊世骇俗的冰系。
强大的星尘波动和那瞬间弥漫开来的凛冽寒气,根本瞒不过穆氏家族。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回了帝都穆氏本家。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本家立刻下达指令,要求将这位天赋异禀的旁系少女即刻接回帝都,倾尽资源进行重点培养。
离别来得猝不及防。
牧辰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个傍晚,穆宁雪跑来找他时的情景。
她穿着素白的裙子,站在他家门口,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有对即将离别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期待。
她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帝都多么遥远,那里的训练听说多么艰苦,家族里的人她都不熟……
牧辰安静地听着,他何其了解她。
他听出了她话语里潜藏的不安,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她未曾说出口的希冀——她在等他开口,等他说出挽留的话,哪怕只是一句“别走”,或者“留下来”。
那一刻,牧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酸涩得厉害。
他几乎就要遵从内心的不舍,冲动地将那些挽留的话说出口。
但是,他不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
实力至上,弱肉强食。
穆宁雪拥有如此绝佳的天赋,如果留在博城,无疑是明珠蒙尘。
只有帝都穆氏本家,才能提供给她最好的修炼资源、最系统的教导、以及更广阔的舞台。
这对她的未来至关重要。
短暂的温情,与漫长人生中可能因弱小而后悔的痛苦,牧辰选择了后者。
他宁愿她现在难过,也不要她未来某一天因为实力不足而陷入困境时,后悔年少时因为留恋而做出的错误选择。
于是,他硬起心肠,逼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语气平静甚至显得有些理性到冷漠。
“帝都挺好的,那里有最好的冰系资源,有好老师指导,对你的发展更有利,去吧,好好修炼。”
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穆宁雪眼中所有的期待之光。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眶迅速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先是充满了震惊和受伤,随即慢慢凝结成一种冰冷的失望和委屈。
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自那以后,直到她离开博城前往帝都,她再也没有主动来找过牧辰,甚至刻意避开了他。
两人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