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入口要塌了，地火也不稳了，此地不宜久留。”陈凡急声喝道，再留在这里，不被砸死也要被活埋或者被暴走的地火吞噬。
虽然还有两人没有回来，但是眼下众人自身难保，自然是没法考虑他人。
“先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
“走！”
婉娘咬牙做出决断，此刻已别无选择。
四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将身法提升到极致，顶着不断坠落的碎石，狼狈不堪地朝着来时的通道冲去。
一路险象环生，四人终于冲出了地火区域，沿着主通道向外亡命奔逃，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地下洞府在彻底崩塌！
当他们终于冲出洞口，回到外界山谷时，身后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轰隆隆！！！
烟尘冲天而起，整片山崖彻底坍塌了下去，将他们方才所在的地下宫殿彻底掩埋。
四人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那滚滚烟尘，皆是一脸惊魂未定。
“胡道友，张道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婉娘叹了口气道。
修仙之路就是如此，稍微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
“回去之后将那两枚筑基丹交于他们的后辈亲人吧，也算是完成了灵契。”陈凡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来之前都签了灵契，若是来人出了意外则将筑基丹交于亲人后辈。
就在这时
“嘿嘿…嘿嘿嘿…”
一阵疯疯癫癫的笑声，突然从那弥漫的烟尘废墟中传来。
四人脸色骤变，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翻滚的尘雾中，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晃晃悠悠地飘飞而出。
他浑身沾满尘土，却似乎毫发无伤，更让四人震惊的是他的左右手中，竟然各自提着一颗鲜血淋漓、双目圆睁的头颅，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表情。
那正是胡老鬼和张翼的首级。
老疯子晃动着手中的头颅，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玩具，嘴里兀自疯言疯语：
“嘿嘿…好铜钱…亮闪闪的铜钱…可惜…有点脆…一碰就掉下来了…不过…够用了…够用了…”
他将头颅提到眼前，浑浊的眼睛盯着两人的眼珠，仿佛真的在看两枚铜钱。
这骇人至极的一幕，让陈凡、沐清涟、婉娘、孙二娘四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胡老鬼和张翼不仅遇难，竟然还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而那老疯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缓缓转过头，眼睛透过弥漫的尘埃逐一扫过四人。
当他的目光落在陈凡身上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痴痴地笑了起来：
“咦？一尊…掉了漆的…泥塑金佛？嘿嘿…金粉…刮下来…能卖钱…”
在他那扭曲的认知中，周身散发着沉稳气息、因修炼《菩提玉骨经》而隐隐有宝相庄严之感的陈凡，竟被看成了一尊破损的佛像。
他的目光移向沐清涟，看着她清冷的气质眼中冒出起了光芒：
“哇！好大一颗…成了精的…老山参！须子这么多…定是大补！泡酒！泡酒最好！”
沐清涟在他眼中，竟成了一株人形的千年人参精！
接着，他看向婉娘，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丹火气息，舔了舔嘴唇：
“一只…丹炉里蹦出来的…药香貂？抓回去…看炉子…不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半妖化的孙二娘身上，更是兴奋地手舞足蹈：
“哈哈！还有一只…毛色不错的…鹰妖！拔了毛…做个毽子…踢着玩！”
老疯子完全沉浸在自己荒诞恐怖的认知世界里，将四个活生生的修士，看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和药材。
他晃动着手中胡老鬼和张翼的头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步步朝着四人逼近，嘴里念叨着：
“金粉…山参…药貂…鹰妖…发财了…老祖我今天发财了…都是我的…嘿嘿嘿…”
面对这认知完全扭曲的诡道老疯子，陈凡四人只觉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
他猛地将手中两颗头颅往腰间一个脏兮兮的布袋里一塞，反手就抽出了一件法器。
那是一串细长指骨串联而成的骨剑，每一节指骨的关节处，都镶嵌着一颗还在微微转动的眼球，看起来毛骨悚然。
在他眼中，这分明是一柄宝光闪闪、符文流转的五帝铜钱剑！
“妖孽！看法宝！”
那骨剑斩出的瞬间，剑身上那数十颗浑浊的眼球骤然齐齐眨动。
陈凡、沐清涟、婉娘、孙二娘四人只觉得脑中猛地一炸，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神魂深处，并剧烈搅动。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扭曲、光怪陆离。
山谷、废墟、烟尘、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投入水中的倒影般剧烈晃动，然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抹去，又以一种极其荒诞、恐怖的方式重新拼凑起来。
原本的山谷废墟，变成了一片阴森诡异荒废庙宇广场。
而他们对面的老疯子，形象也陡然一变，化作一个身穿破烂道袍、头戴歪斜道冠的道人，他手中那串邪异的眼球骨剑，在他们眼中竟真的变成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铜钱剑。
“不，这是认知扭曲，守住心神，他所见的世界正在强行覆盖我们的感知。”陈凡急忙厉声大喝，试图唤醒众人。
但他的声音听在自己和他人耳中，却变成了佛像沉闷的嗡鸣，同时他听到众人的声音也都是变了样子，像是根须扭动和野兽的叫喊。
他感觉金塑的身躯沉重僵硬，难以动弹，但是他也没有慌乱，他想起古籍所述，认知虽被扭曲，但在此界之行动，仍会以某种方式映射现实。
他也不再尝试乱动，而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开始念动《菩提玉骨经》的内容。
梵音一起，佛像周身竟泛起柔和金光，道道梵文涟漪荡开。
老疯子动作一滞，面露烦躁：“佛像还会念经？念得老祖我头昏脑涨！吵死了！闭嘴！”
随后一挥剑，天上轰鸣之声大起，雷蛇涌动。
“尝尝道爷的五雷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