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鼻孔朝天的丹堂弟子离开静思谷，苏言心里七上八下。
她仔细回想，自己除了用了一颗聚气丹搞饭团，似乎没干什么出格事啊？
难道优化丹药波动这么大，连丹堂长老都惊动了？
一路无话，穿过几座灵气明显浓郁许多的山峰，来到一处弥漫着浓郁药香和隐约焦糊味的殿堂外。
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丹堂”二字。
领路弟子将她带到偏殿一处静室前，语气依旧冷淡：
“进去吧，王长老在里面。”
苏言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室内陈设简单，一个蒲团，一张矮几，几排书架堆满了玉简和线装书。
一个穿着灰色长老袍、面色有些焦黄（像是常年被火熏的）、眉头紧锁的中年人正背对着她，看着窗外。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如电，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不悦，上下打量着苏言。
“你就是苏言？那个在问心考核上‘顿悟’，被仙君亲自带回，安置在静思谷的弟子？”
王长老开口
声音带着一股火气，显然对苏言没什么好印象。静思谷那地方，等同于流放，能进去的能是什么好鸟？
更何况还惊动了凌霜仙君。
“是，弟子苏言，见过王长老。”
苏言垂下眼睑，做出乖巧状，内心疯狂吐槽：
这开场白，听着就像要兴师问罪啊！
“哼！”
王长老冷哼一声
也没让她坐，直接走到矮几前，袍袖一挥，几颗黑乎乎、形状不规则、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丹药”滚落在桌面上，“你看看这个！”
苏言定睛一看，这哪是丹药，分明是几颗炼废了的药渣，灵气全无，毒性恐怕都不小。
“这是……”
她不明所以。
“有弟子禀报，静思谷方才出现异常灵气波动，似与丹药相关。”
王长老盯着她，语气严厉，
“你才入宗两天吧？
炼气期修为，如何能引动丹药灵气？
莫非是偷学了什么禁忌丹方，或是用了什么邪门手段？”
苏言心里翻了个白眼。
得，果然是优化丹药惹的祸。这修真界的监控系统，比天网还厉害？
优化颗低级聚气丹都能被侦测到？
她看着桌上那几颗焦黑的废丹，又看了看王长老那因为常年控火不当而显得有些焦黄燥热的脸色，以及眉宇间那抹因炼丹不顺而积郁的火气……
职业病犯了。
那该死的“真言”系统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分析着眼前这炉“人形废丹”的成因。
她努力想把话憋回去，但王长老那审视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她，仿佛她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要动手清理门户了。
嘴巴不受控制地，弱弱地，带着点试探和“我只是实话实说”的无辜，开口了：
“长老明鉴……弟子哪会什么禁忌丹方……就是觉得，
您这炉丹炼废了……主要是火候控制得……嗯……跟打摆子似的，
忽大忽小，灵药还没融合就被烤焦了，能成丹才怪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王长老脸上的不悦和严厉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身上的灵压都不稳地波动起来，衣袍无风自动！
“你……你说什么？！”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指颤抖地指着苏言，
“黄口小儿！安敢妄议本长老炼丹之术？！”
他钻研丹道上百年，自认火候控制虽非顶尖，但也绝非这炼气期小丫头能置喙的！还打摆子？！
这比喻简直是对他毕生所学的侮辱！
【叮！王长老产生‘极度羞愤’‘暴怒’情绪，破防程度：高级！窃取修为：筑基中期百分之一！（转化为精纯灵力储备）】
一股颇为可观的灵力涌入苏言丹田，让她精神一振。薅到了！
但看着王长老那副快要气炸的样子，苏言知道，光薅羊毛不安抚，今天怕是走不出这丹堂了。
“长老息怒！弟子……弟子就是随口一说……”
她连忙摆手，目光扫过桌上那几颗焦黑的废丹，灵机一动，
“弟子……弟子或许有办法，稍微……挽救一下？”
“挽救？就凭你？”
王长老气极反笑，但看着苏言那副“我虽然怂但我想试试”的表情，以及刚才她那句精准戳中他痛处的“火候打摆子”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最近炼这炉“燃血丹”时心神不宁，火候确实失控了几次，
鬼使神差地，他冷哼一声，
“好！本长老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挽救！你若弄坏了，加倍惩罚！”
苏言心里松了口气，有门儿！
她拿起一颗焦黑程度稍轻的废丹，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
实则内心疯狂呼叫系统：“推演优化这颗废丹！尽可能挽回点药力！”
【推演中……目标：炼废的燃血丹（残渣）。优化方向：驱除焦糊毒性，回收残余药力，重塑丹形。需消耗大量灵力（约炼气八层）。
警告：优化后药力不足原丹一成，且效果不稳定。】
一成也行啊！
总比一堆垃圾强！
苏言调动体内灵力，按照系统推演的路径，缓缓注入手中那颗焦黑的废丹。
这一次，她能明显感觉到灵力消耗比优化聚气丹大得多，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在王长老怀疑、愤怒、又带着一丝丝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那颗焦黑的废丹表面开始剥落黑色的碎屑，露出内部一点暗红色的内核，并且这内核在灵力的滋养下，缓缓变得圆润，色泽也转向一种深沉内敛的暗红
虽然远不如正常燃血丹那般鲜亮澎湃，但至少……看起来像颗丹药了！
而且那股刺鼻的焦糊味也变成了淡淡的、带着一丝血气的药香。
片刻后，苏言脸色有些发白地停下，将那颗优化后的“残次版燃血丹”递到王长老面前。
“长老，您看……这样行吗？”
她声音带着点虚弱，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消耗大了。
王长老一把夺过丹药，先是仔细看了看成色，又凑到鼻尖嗅了嗅，最后甚至用指甲刮下一点点粉末尝了尝。
他的表情从最初的愤怒、不屑，逐渐变成了惊疑，再到最后的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言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驱除焦毒，凝聚残存药性，虽十不存一，但确是可服用的燃血丹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手段，闻所未闻！
简直颠覆了他对丹道的认知！
这已经不是炼丹了，这近乎是……点石成金？！
【叮！王长老产生‘极度震惊’‘世界观受到冲击’情绪，破防程度：高级！窃取修为：筑基中期百分之一！（转化为精纯灵力储备）】
又一股灵力入账，苏言感觉自己的修为储备更加雄厚了。
她心里美滋滋，表面却更加谦卑，低着头，绞着衣角，小声道：
“弟子……弟子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它应该这样……胡乱弄的，让长老见笑了。”
王长老看着她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再联想到凌霜仙君亲自将她安置在静思谷的举动，心里瞬间脑补了无数种可能——特殊体质？
仙君暗中培养？身负上古传承？
总之，此女绝不简单！
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咳咳……”
王长老清了清嗓子，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几分热切的笑容，
“苏师侄啊……刚才本长老语气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实在是这炉丹对本长老颇为重要，一时心急……”
苏言内心：
呵呵，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长老言重了，是弟子冒犯在先。”
她继续装鹌鹑。
“那个……苏师侄啊，”
王长老搓了搓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你这种……‘挽救’丹药的法子，能否……再演示几次？
或者，跟老夫讲讲其中的关窍？”
苏言心里门儿清，这是想“白嫖”她的优化能力了。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
“长老，这……弟子消耗很大，而且感觉朦朦胧胧的，说不清楚……需要……需要一些东西来辅助找找感觉……”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桌上另外几颗废丹，又看了看王长老。
王长老立刻会意，这是要好处！
他沉吟片刻。
用废丹换这种神奇的“挽救”技术，或者哪怕只是让她帮忙处理废丹，也是血赚啊！
那些废丹本来就是要扔掉的！
“好说，好说！”
王长老变得异常好说话，他转身从书架角落翻出一个小布袋和一本薄薄的、封面都有些破损的书册，递给苏言。
“这里是一些常见的低级灵草种子，还有这本《基础灵植大全》，算是本长老给你的……见面礼！至于这些废丹……”
他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几颗，
“你若能‘找感觉’，都拿去便是！”
苏言接过种子和书册，心里乐开了花。
灵草种子！种植手册！
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硬通货啊！
比几颗优化后的废丹有价值多了！
“多谢长老！弟子一定努力‘找感觉’！”
她乖巧应下，然后将桌上剩下的五颗废丹小心收好。
这都是未来的“聚气饭团”原料和薅长老羊毛的借口啊！
王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好好修炼，有事可来丹堂找我”之类的场面话，便让苏言离开了。
走出丹堂，苏言看着手里的小布袋和破旧书册，又回头望了望那烟气缭绕的殿堂，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危机化解，还捞到了好处，发展了下线客户。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寂静的静思谷，看着谷中那片早已干涸荒废的药田，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了，接下来，是种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