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最底层的逻辑便是强者为尊。
其实不只是修行界如此，各行各业都讲资历，只是其他行业的‘资历’不似修行界这么直观罢了。
在修行界，修士的修行通常需要时间的积累，境界和时间挂钩，一个修士有着高深的境界，往往就意味着他活的越久，活的越久，见识越多，资历越老。
境界就是修行界最直观的资历，后人所尊的前辈，也不单单只是尊其力量，更多是尊其是寻道的先行者。
顾长歌虽然没见到苏砚是如何在禁灵阵之中与人搏杀，可却见苏砚御剑斩敌。
那追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几人，在苏砚面前，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就成了亡魂，已经足以说明苏砚的实力。
哪怕苏砚一脸和煦的和自己打招呼，他仍是下意识的拱手躬身：
“多谢道兄救命之恩。”
曾几何时，苏砚分明还是一个求仙无门而自缢的少年，而今再见，却成了他需敬畏的对象！
要说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可在苏砚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苏砚并未避开，受了他的礼，才笑道：
“昔日若非师兄搭救，也无我的今天，昔日因，今日果，缘分如此，缘分如此……”
听苏砚说起旧事，顾长歌和顾长欢稍稍平复下来，但一双眼睛仍然不时看向苏砚，顾长歌更是感慨：
“当日见道兄无人指引就深度入定，便知苏兄天资不凡，来日必放异彩，没想到只是数月时间，你就已经赶了上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被苏砚超过是早晚的事，但从未想到，那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顾长欢听到师兄的话，也是眨了眨眼睛，颇为好奇的道：
“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啊，居然就筑基了，踏上了真正的仙途。”
筑基筑基，本就是筑仙道之基，唯有筑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仙道修士！
只是仙途难行，修行界绝大多数人都被挡在了筑基之前。
可比较又无处不在，久而久之，这才有了炼气一层到九层的详细划分，反倒是筑基之后的境界分的不那么清楚，只有前期、中期、后期、圆满四境。
顾长欢只是炼气九层，距离筑基，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说话之时，难掩其中的羡慕。
早在自己从那禁灵阵中出来的时候，苏砚就已经注意到顾长歌二人为自己提供了心力，此时他也没了再显圣的心思，只是含糊道：
“只是在这秘境之中得了些机缘，侥幸筑基而已，话说，你们是怎么起的冲突？”
见苏砚不欲多说，转移了话题，顾长欢识趣的没再追问，摊手回道：
“还能是为了什么，杀人夺宝呗。”
顾长歌见苏砚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叹道：
“我们也算运气不错，在探索之中发现了一处宗门废墟，在里面得了些机缘，探索结束后，那几人便联合起来，针对我们，这才一路追逃至此。”
苏砚表示理解，因为在这片象征着毁灭与机缘的土地上，最赤裸的法则便是掠夺！
强者掠夺弱者，强者又被更强者掠夺，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多数修士永远葬在这秘境之中，只有少数人能活着出去，赚的盆满钵满。
苏砚被人抢过，也抢过别人，自然没资格说这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有什么不好，他想的，只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当然，抢归抢，但要他做背后捅人刀子的事，苏砚做不出来。
他没有询问顾长歌几人得到的是什么宝物，只是问起几人对这秘境的探索：
“我观这秘境中尸骸无数，废墟不少，想来是古战场一类的遗迹，你们可有什么别的信息？”
才被苏砚搭救，顾长歌也想还些人情，便将这些时间探索到的东西告知：
“我们一传进来就在一处巨大废墟上，即便被岁月侵蚀，仍然可见一些残破的建筑陷入地面，我们探寻许久，倒是觉得那废墟像是宗门遗址，就是不知为何破败至此。”
苏砚一路走来，不是山林就是河间，还真没遇到过顾长歌所说的那种遗迹废墟，沉吟稍许，他问道：
“你们从遗迹到此，用了多长时间？”
从双方所见的差异，苏砚发现这秘境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大上很多，就好像一处有山有水，自然而然就有人在此繁衍生息的地方！
顾长歌思忖稍许，才道：
“即便时不时的要与他们周旋，这大半日的奔袭，也足足跑出了上千里。”
他的话似乎证实了苏砚的猜测，让苏砚下意识的看向了更深处，一阵浩瀚天威从那里传来。
“我还要继续深入，你们有什么打算？”
苏砚回头看向顾长歌几人，虽是故人，但他并非保姆，能在他们遇到危机之时出手，也算结了因果，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他们。
顾长歌也知道苏砚的顾虑，也没腆着脸非要跟着苏砚，道：
“我已经联系了同门，稍作休整，就去和他们汇合。”
苏砚点了点头，告辞离开，继续向深处探索，不过几个跳跃，便消失在雾霭之中。
等到苏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顾长欢终于不再隐藏心间的难以置信：
“师兄，他真的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凡人吗？”
顾长歌闻言，脸上露出些许苦涩：
“是他，以他的天赋，下次再见，或许就是我们的前辈了。”
凡间都有达者为师之说，修行界亦是如此，而且修士的寿元比之凡人要长许多，修行有成，容颜不改并非难事，是以修士相交，鲜少以年龄容颜相论，更多是以道行境界。
苏砚修行的时间远不如他们长，但当他迎头赶上，就已经是道友。
以前他还能托大喊一声苏兄弟，而今却只能称兄，至于下次再见……
顾长歌估摸着以仙魔两门的交情，绝对还有再见的可能，就是不知那时的苏砚是真人还是真君，亦或是更强……
顾长欢有些吃味：
“要不是那魔尊截胡，他或许就是我们的师弟了。”
顾长歌倒是看开了，喃喃道：
“若真入了仙门，他未必又有现在的成就，一饮一啄，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