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修行不计时，不知过了多久，江离被苏砚身上波动的气机所惊醒。
感知着苏砚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波动，江离眼睛大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就炼成了？”
虽然因为没有玄阴之体的加持，苏砚身上的玄阴法力不如他的纯粹，但毋庸置疑的是，玄阴法力的出现，意味着苏砚将《玄阴问道录》修炼入门了！
江离眨了眨眼睛，在苏砚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数次，确认了不是自己的错觉，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此子悟性，恐怖如斯！”
功法到了经级以上，就不单单是要理解前人的修炼经验，更要悟透功法之中阐述的天地之理。
唯有悟得天地之理，才能在这个框架内慢慢尝试修炼，若是强行修炼，走火入魔都是轻的。
他自持悟性不差，更有玄阴之体无比契合《玄阴问道录》，当年也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才入门。
他说的百日筑基，是功法入门之后的百日，若严格从修行之初开始算的话，用了差不多半年时间。
这还是没把以前打基础的那些时间算进去的情况下。
他不似苏砚接近成年才遇师，他是从小就被师兄带着，在心智成熟之前，已经学了数年。
不说学了多少，藏书阁那些关于修行基础的内容，他认得十之七八。
可苏砚从展露灵根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足一月，其中大半时间，还是一个人在藏书阁中渡过。
饶是他自认天才，和苏砚比起来，也相形见绌，不由的，他对苏砚好奇起来：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有这般恐怖的悟性。”
安之已经用通幽镜照过苏砚，灵肉相合，真我如一，绝非是大能夺舍重生。
但正是如此，他才好奇，是什么经历让苏砚能有相应的阅历去理解那些玄之又玄的天地至理。
莫说他只是一个才炼气入门的小修士，就算一个内里自成方圆的金丹修士，也未必能在半月时间内领悟一本道级功法！
见苏砚身上的玄阴法力越来越深厚，他也顾不得再吃惊，伸手一招，将苏砚袖袍中的‘通脉丹’取出，用法力将之化开，夹杂在灵气之中，顺着苏砚的掌心进入其体内。
第一次修行，往往是效果最好的，此时无论是灵根、经脉还是气海，都处于饿了许久的状态，即便没有苏砚控制，它们都会自发的贪婪的汲取着灵气。
不只是它们，周身血肉、经络、五脏等等，都会被炼化的法力冲刷洗涤。
所谓洗经伐髓、脱胎换骨，正是如此。
过了这一次，后面就是水磨工夫，虽仍在潜移默化的强化周身，但效果却不会再这么明显。
若是苏砚第一次就能彻底贯通经络，行功大周天，少说也能为他省下半个月的时间。
苏砚的意识仍在那处寒潭之中，发现那个虚影只是烙印投影之后，他胆子大了许多，不仅靠近观察，还上手感知。
在神念下，诸多细微之处映在他心间，他很快就摸索出一个大概，开始模仿。
仍是感气、纳灵、行脉、归元，但这一次却和之前完全不同。
此前纳灵，是靠意识接触天地灵气，慢慢牵引，不仅效率低，还很容易失败。
但这会儿却像是奉命行事，只是亮出身份，就有无数灵气响应跟随。
行脉更是简单，苏砚就像一个坐在轿子里的官老爷，都不需要做什么，就被抬着走，身后自有灵气跟随。
即便某条经脉已经闭合，他运转功法，灵气就似得到了什么激励，自发的往经脉之中而去，一点一点的贯通经脉。
苏砚从未感觉修炼竟是如此的轻松！
待得像是巡游一般穿过第一个小周天的几条经脉，归于气海之后，他体内的法力已经汇成了一小滩水，而不再是以前以滴计数。
尝到了甜头，他向下一个小周天发起了冲击，莫名的，他感觉这一次运行周天比先前还要顺畅。
就好像是得到了他要来的消息，有人提前为他疏通了道路！
苏砚并未多想，一鼓作气，又打通了一个小周，这一次他体内的法力并没有更多，甚至看上去还少了些许，但他却能感受到比之先前更为精纯。
沉浸在这种舒爽的感觉之中，他继续运行周天，和先前如出一辙，并未遇到什么困难，先前还有一小滩的法力，此时再度化为了一大滴。
苏砚心头莫名的感觉这个流程有些熟悉：
“如果修行是生产法力的话，功法就是不同水平的厂，有的厂完善，一个大周天就能把炼化、压缩、提纯这些事一并完成，有的厂就需要分工。”
心中一动，他知道了这个熟悉感来自何处，炼气分明就像是大周天流水线去生产法力，而小周天就是流水线上的机器和程序。
又运转了四个小周天后，苏砚渐渐有了些许疲惫，不是肉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倦意。
“我没感知错的话，《玄阴问道录》的大周天，足有十二个小周天，不知我还能不能一鼓作气，运行一个大周天。”
前前后后已经运转了七个小周天，过了大周天的一半，苏砚虽然不知道第一次修行贯通的周天越多，好处越大，但心中的完美主义作祟，让他想一步到位。
他强打精神，调动法力向第八个小周天运行，他很快就发现了和先前不同的情况。
此前的小周天都只是不断的压缩提炼此前凝聚的法力，可这一个小周天运行的过程中，再一次出现了‘纳灵’的情况。
那被压缩了数次的法力竟似饿了的猛虎，根本不管周围的灵气是何种属性，来者不拒，将它们尽数吞食，让自身迅速壮大。
苏砚本以为这样会让好不容易才提纯的法力再度变得驳杂，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法力好似真的生灵一样，虽然吃的杂，但最终却只是转化为自己所需的能量，那驳杂的灵气被其消化，化为新的玄阴法力。
“这……”
苏砚有些咂舌，莫名的，他感受到了这功法和江离如出一辙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