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王煜阳将朱运的信笺从怀中取出。
信封内鼓鼓囊囊的,果然如林昭庆所说,启封后,几张银票与信纸一同落了出来。
信封与信纸都极为朴素,看来朱运并不想弄得太高调,将信纸在身前书案上摊开,一行行清秀小字便映入眼帘。
“王兄亲启。
受王兄之托,小弟夜访藏经阁,于九层塔顶找到了《大道炼体功》的卷籍。”
王煜阳心中一喜,还是我朱兄办事靠谱啊。
接着往下看去,纸上的文字却让他有些惊讶。
“大道之力,乃是圣人之境方可领悟的无上伟力,而《大道炼体功》却可违背天时,令修炼者在极低的境界引导大道之力为己所用。
具体原理,我也说不清楚,但此功确实是极为强悍霸道,一旦练成,往往能获得越两级而战的战力。
而与此相对应的,便是极高的修炼难度。
多少傲视天下的武道天骄都想要练成此功,但其中绝大多数都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即使偶有幸存,最后也是收效甚微。”
又隔了几行,朱运继续写道:
“其实此功根本未曾失传,王府内藏经阁便有全套完本功法。
之所以其中的第一卷会出现在军中,想必是某人的一场豪赌。
若是真的有人能将第一卷练成,那么将来前程之锦绣旁人难以想象。”
看完这一段话,王煜阳若有所思。
这么说的话,那这功法目前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越两品而战?
压下心中的躁动,王煜阳继续将整封信看完。
剩下的内容倒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是聊了一下近况,以及邀请王煜阳参加龙门的寿宴。
将整封信看完,王煜阳心怀暖意。
朱运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
按照朱运的要求,王煜阳将信笺随手往火炉里一放。
由于信上的很多信息都是不传之秘,朱运也是私底下偷偷打探才得知的,信的结尾让他阅后即焚,他自然也是照做。
将银票收入储物戒中,王煜阳望向窗外。
看来,估计此次龙门之行会很有意思。
......
接下来几天,王煜阳又在伊洛郡留宿了几日。
林昭庆将信交给王煜阳的第二天便回燕王府复命去了,冷月华一直昏迷不醒,而启梁县那边也没有樊天的消息,他只好独自一人踏上了回长城的旅途。
而路上,他继续开始了对于功法的修炼。
【气血:7.0】
【神识:1.5】
【功法:高级箭法0%、中级刀法50%、大道炼体功60%、三重箭60%、骨骼淬炼度40%】
随着面板上的数据逐渐开始增加,王煜阳对一月后龙门夺魁的信心也增加了三分。
......
刚一回到长城,王煜阳便找上了郭轩。
启梁县的事情动静闹得虽然极大,但由于地处偏僻,上面又对此极力封锁,以至于此刻还未传开。
简短向郭轩解释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后,王煜阳又将即将前往龙门赴宴的事情跟他提了一嘴。
郭轩虽然惊讶,但对此也未说什么,只是让王煜阳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那些世家,往往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
势力交错如此复杂的宴会,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王煜阳自是将他的话牢记于心。
果然如樊天所言,军功阁已开放对于邪教令牌的兑换,凭借储物戒中的邪教令牌,王煜阳狠狠大赚了一笔军功,将丹药物品补充完毕后,便踏上了前往龙门的旅途。
临走前,郭轩将斥候队的《轻身功》交给了他。
按理说,此时的他并未通过斥候的考核,是没有资格修习此功的。
但郭轩只是让他收下,剩下的事不用他管。
见郭轩这么说,王煜阳也没有再拒绝,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住这份恩情。
郭轩...朱云...刘勇...燕南
这些人的存在,让他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能够伤害自己的身边人为止!
带着必胜的意志,他离开了长城。
虽然此刻距寿宴正式开始还有数周时间,但龙门地处中州,路途极为遥远,在加上此刻北境大雪封路,若不早些出发恐怕赶到时比武都结束了。
就这样,王煜阳孑然一身,义无反顾地再次踏进了漫天飞雪中。
......
燕州,燕王府。
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昭庆递上的奏帖,燕王一向遍布阴霾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又是王煜阳?出长城一趟便覆灭我一县,真是好大的手笔!”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如此壮举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
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私领一支骑兵出境,一夜星驰电掣,连挑北狄十八座大帐。
其中最后一座,也是最大的那顶金帐便是被他用气血晶石直接夷为平地。
先帝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亲自执鞭抽了他三天三夜,而后勒令他为燕王,从此世代镇守大乾北疆。
私自领兵,是罪过;封为燕王,是奖励。
这小子虽然说炸的是大乾的县城,但毕竟已被邪教渗透了个干净,若不及时除掉,指不定还要出多少乱子。
想起了镇西侯那边的惨烈情况,他不禁如此想到。
被邪教渗透后,启梁县就宛如插在北境的一颗毒瘤,不知何时便会爆发,给本就脆弱的北境百姓带来滔天之难。
虽然说一座县城已不算小,但是大乾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即使是一座县城化为灰烬,也完全是无关痛痒的事。
房子没了,再建就好了;人没了,再迁就好了。
但此事将一个可能为己所用的天骄带到了自己眼前,这才是最重要的。
更让他高兴的是,此人是朱运发现的。
其他几个儿子手下都有着大批的拥趸门客。
唯有朱运,除了林昭庆愿意追随外再无依靠。
为此他也费了不少苦心,但安排的人皆被朱运所拒绝。
按朱运的话说,跟着自己几乎无法有任何进展,不忍心断送了他人的大好前程。
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好放任朱运去了。
如今出现一个朱运愿意接受的人,虽然修为低了点,出身也极差,但若是朱运愿意,自己花点代价培养一下也未尝不可。
况且看王煜阳的所作所为,明显不是常人,估计朱运很快便要收获一员得力干将了。
瞥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朱运一眼,燕王漫不经心道:
“你半夜偷偷溜进藏经阁,就是为了抄份功法给此人?”
朱运闻言目光一滞,口中连连否认:
“啊?什么藏经阁?我不知道啊?”
燕王冷笑一声:
“你以为半夜溜进去就没人知道了?
一路大摇大摆地走进藏经阁,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刘阁老七品的修为,别说一个人了,即使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朱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说怎么晚上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父王你指使的...”
“哼,臭小子,我看是太久没动手了你皮痒痒!”
虽然口中言辞激烈,但燕王的眼神中却满是慈爱,哪有半分不满的样子。
见朱运不搭话了,他又开口道:
“藏经阁顶层的功法过于晦涩难懂,他一个一品,能看出来什么?你给他抄的是哪一本?”
朱运搓了搓手:
“没抄啊?
王兄先前让我帮他打听一下有没有《大道炼体功》的消息,我就想着藏经阁应该有,所以便偷偷上去看了一眼,至于功法本身可是一字未提。”
“大道功法?”
燕王眸中闪过一缕惊异之色。
接着他站起身,面色严肃:
“此功危险无比,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这些你跟他说了没有?”
朱运茫然地点点头:
“说了啊?怎么了?”
接着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对燕王道:
“不用担心,王兄如此天纵奇才,想必不会拿自己的修为开玩笑。
在信中我将此功的凶险对他详细提了,他不会做傻事的。”
燕王这才缓缓坐下去:
“希望吧。”
接着他抬头看了朱运一眼,缓缓道:
“你可知此次龙门之会,崔氏派去参会的人都有谁?”
朱运思索了片刻,接着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个...崔天洛?崔玉河?”
燕王点点头,沉声道:
“没错,这些人确实在崔家的队伍里,但这些都只是土鸡瓦狗之辈,不值一提。
真正值得注意的,唯有崔覆一人。”
“崔覆?”朱运皱眉。
燕王点点头,不急不慢道:
“我曾在帝京目睹过此人风采,作为崔家少有的习武之人,此人于帝京演武场三招败去年一品武状元。
若是他早生一年,估计去年的武状元非他莫属。”
接着他看向朱运:
“你确定要让王煜阳上吗?即使是我一品时,也不见得比此时的崔覆强。”
朱运却是坚定道:
“我相信王兄。”
燕王没有搭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朱运。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
“好,那便让他上吧。”
龙门之会,代表燕王府的王煜阳败给崔覆,必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代表蛮荒北境的燕王府自成立以来便被自诩清流的南方世家门阀所排斥,被讥笑就被讥笑吧,朱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心好友,自己也不想坏了他的兴致。
至于王煜阳胜过崔覆...这一点他从未想过。
崔覆科班出身,由于崔氏一族少有从武之人,所以崔家将大量的资源倾注在了他的身上,以图崔覆从军后将崔家的影响力延伸到军中。
年纪轻轻便已几乎接近一品的极限,其未来不可限量。
其实以他的实力,早已可以破境二品,之所以仍停留在一品,只是为了牢固根基,将来若是奋起修炼,恐怕升级速度相较同阶便是一日千里。
看着朱运离去的背影,燕王眼中笑意不减。
只要你高兴,父王遭受些讥笑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