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北边,比叡山脚下,清晨。
土御门朔夜骑着马,李武骑着碇真珍珠,雪豹没来,送去兽医那儿养伤了。
少年一家人是趁雪豹在河滩上睡觉时将其捕获,关在屋子里寻找富人买家。
可惜还没卖出去,他们就因为参与走私而被捕。
至于碇真珍珠为什么愿意将李武扛在肩上走山路,因为李武答应帮助他找到珍珠。
而李武为什么要答应帮碇真珍珠呢,因为土御门朔夜帮他找枪的代价是帮检非违使调查一件案子,看过卷宗后李武觉得碇真珍珠应该能帮上大忙。
最后,骑在马上的土御门朔夜掏出怀里的卷宗。
十天前,贵族鹰司家的少爷鹰司信尚,在酒会中听闻第一杀手佐佐木小次郎与剑豪宫本武藏将要在琵琶湖展开决战,独自骑马前往琵琶湖,之后再无人见到他。经过搜索,在比叡山脚下找到鹰司信尚的佩刀,周边都已经搜过了,只剩下比叡山上的「延历寺」。
这个案件非常麻烦。
五摄家——近卫家、九条家、鹰司家、二条家、一条家,都是藤原氏的分支,是公家之中最高位的家格。而鹰司信尚是鹰司家的独子,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另外,「延历寺」拒绝接受调查。理由是现在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盂兰盆会。
最后还是公家与幕府联合施压,「延历寺」才同意让人进入调查。
但人数不能超过三人。
土御门朔夜代表公家,李武代表幕府,碇真珍珠代表动物朋友们。
“宫本武藏,我觉得咱们不急于上山,先问下附近的村民吧?”
李武有些走神,他还在想“四百年后见”的事情。
这个邪教组织的相关卷宗检非违使已经共享给了幕府,但这个事件的受害者全是自杀的贫民,与鹰司信尚失踪案完全相反,在京都属于无人在意。
不过李武出行前拜托了老同事服部,估计他现在正忙着调查呢吧……
“宫本武藏,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混蛋捕快?!”
“这么婆婆妈妈会没有女孩喜欢你的,冷面男。”李武回过神来,还是先解决这个案子吧。
三人行至比叡山脚下的村落,分头展开调查。
李武在村中闲逛,因为腰间挂刀,村民都绕着他行走。
村里的人不多,这个时间基本上大人们都在工作。山坡上开垦出了层层梯田,种植稻米、粟米和蔬菜。除了务农,还有部分村民会在山中采集山菜、菌类,或是砍伐木材,制成木炭、木桶等物品,拿到京都的市集售卖。
一群光着屁股打闹的小孩正在溪水边打闹,看见李武过来全都尖叫着跑开了,只有一个小女孩没跑。
小女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并没有下水玩耍,只是静静地坐在溪水边。
李武本想打趣小女孩为什么不跑,走至近前,他明白了原因。
这个小女孩没有左腿。
而且身上脸上都是水渍,看来是刚刚的那群孩童泼洒的。
……
“小丫头,你家在哪里啊?”
李武已经背起了小女孩,带她回家去换掉湿透的衣衫。
小女孩本来有一根藤条做的小拐杖,但被村里的那些孩子拿跑了。
顺着小女孩的指引,李武一路越走越远,他觉得几乎走出了村落的范围。
刺鼻的腥臭味飘来。
李武闻到了隐藏其中的血腥味。
小女孩的家,是猪圈旁的一个破败窝棚。
李武背着小女孩推开腐朽的木门,刚一探头,一把利斧向着李武的头颅落下。
【胧虎】!
白色烟雾升腾,李武前脚猛蹬地面,整个人向后飞退。
把小女孩放下,李武的手已经放在了【鬼丸】的刀柄上。
“谁?!幕府官差查案,放下武器从屋子里走出来!”
黑洞洞的门内没有回答。
李武举起「阿波罗V3」,如果这人再不露面,他会让其尝尝“诅咒黑炎”的爆炸。
终于,一个壮硕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上拎着正在滴血的杀猪刀。
他盯着李武,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李武举枪瞄准男人眉心。
“不要!”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抱住李武的腿,“他是我爸爸!”
“爸爸?”
小女孩焦急地向着男人比划手势,男人也用单手做手势回应。
从始至终,男人没有放下自己手里的斧子。
他突然靠近了过来,想要抱起地上的女孩。
李武的「阿波罗V3」抵住他的胸膛,“别动,放下斧子。”
小女孩非常着急,双手不断地做着“放下”的手势,而男人只是摇头,同时愣愣地盯着李武。
小女孩哭了出来,不停用拳头敲打男人的腿。
男人这才收起了杀猪刀。
进到屋内,小女孩很抱歉地向李武解释,“不好意思啊大哥哥,我爸爸他听不到也说不了话……你送我回来时他以为我被坏浪人抓住了。”
李武向小女孩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理会自己,又回到后屋里叮叮咚咚地不知道做些什么。
“你爸爸做什么的?”李武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秽多。”
“‘秽多’是什么?”
小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武,发现李武无知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是负责屠宰动物、加工皮革的人啊!”
“秽多”其实就是屠夫,但在神道教与佛教盛行的日本,这是被视为低贱、污秽的职业。
而且是世袭,子女必须继承父母的职业。
和小女孩交流了一阵,李武得知小女孩一家在关原之战那年,被路过的逃兵浪人们袭击。她的母亲被侮辱后杀害,小女孩的左腿也被斩掉……这也是她的父亲那么敌视李武的原因。
“我叫阿白,我爸爸叫车善七。”
李武不怕死地走进后屋,看见车善七正在用杀猪刀劈砍动物尸体。
他没打算理会李武,李武也没打算理会他。
李武的目光在动物残骸间扫视,其中一具明显偏大的尸体引起了李武的注意。
“喂,那是马的尸体吧?”
车善七没有回答,预料之中。
最后用『死神之眼』扫视了一圈后,李武向阿白告别,回到村口与碇真珍珠、土御门朔夜汇合。
碇真珍珠是最早到的,李武问他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没有。
“他们说这里有蛇妖~”
碇真珍珠一脸认真地看着盯着自己的李武和土御门朔夜。
“好吧,宫本武藏你有打听到什么吗?”土御门朔夜问向李武。
李武沉默了一阵,缓缓摇头。
“我为什么要带你们两个来……”土御门朔夜平复心情,“我刚刚询问了村长,村里人这一阵子都没有见过年轻的贵族少爷。”
“还有些离谱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用作参考,”土御门朔夜有些纠结,“村长得知咱们要上山后,提醒说要注意比叡山的七大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