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喧嚣的大堂,王易才知牵丝戏内部共分九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
一、二层是开放区域,设散座和雅座,客人们或是喝酒划拳,或是吟诗作对,好不自在。
此刻台上正有异域风情的胡姬,随着激昂鼓点在舞台上翩跹起舞,纱裙翻飞,环佩叮当,引得台下看客们喝彩连连。
三层则是雾气氤氲的温泉澡堂区域,隐约可见男女嬉戏的身影,笑声靡靡;四层以上,才是相对私密的包厢,走廊铺着厚毯,将下方的喧嚣隔绝开来。
沿途经过一个个包厢,门扉虚掩间,隐约可听见人间百态:
“中不中,中不中,中不中!”
“不中,不中!”
“让你不中,让你不中,让你不中!”
“额娘,中嘞,额滴娘嘞!”
“怼嘞瓷实呗!”
“唉我累娘可靠毁我了!”
王易:“……”
懂了,他们在玩射击游戏是吧?一直没打中是有点废物。
“酸娜姐!”
“娜娜来啦?”
“刘少爷等你好久咯!”
走廊上,几个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笑着打招呼,眼神里有关心,有羡慕。
王易只能硬着头皮,微微低头,抿嘴羞涩一笑,脚下被女侍拽得飞快。
终于,王易被推到一扇挂着“甲七”牌子的门前,女侍压低声音快速交代:“刘少爷今天好像在外面喝了酒,有点上头,你机灵点,别又犯倔惹恼了他!”
“上次你跟他玩放置游戏,把他蒙眼绑着丢包厢里三天三夜,自己跑去接其他客的事,妈妈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们平时玩这么大吗?
王易扯扯嘴角,没等他消化完这信息,女侍已经堆起笑脸推开门:“刘少爷~您看谁来了?酸娜来啦!”
说罢,王易被女侍暗中推了一把,踉跄进屋,门在身后贴心地关上了。
包厢内,熏香暖昧,玉盘珍馐。
穿着锦袍、面色微醺的刘少爷正不耐烦地敲着桌子,看见“谭酸娜”,眼睛一亮:“谭酸娜!一见不日,如隔三秋啊!”
好老的梗……
王易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微笑道:“客官,小女子有礼……”
话突然卡住了,他一眼看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里面不止刘少爷一个!
在刘少爷身边坐着的,正是前日被他忽悠阉的小阁老,路子渊!
不是,你都被阉了,还来牵丝戏干什么?
对壁空流泪吗?联合国把你选为面壁者了吗?
‘本来还打算把刘公子打晕完事,现在看来不好操作了……’
接客不易,王易叹息,只好乖乖站在门口,等待时机。
此刻,小阁老正摇着一把折扇,眼神阴鸷地看过来,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小刘,这就是你推荐的女子?好平啊……”
我平怎么了?
我骄傲,我自豪,我为牵丝戏省布料!
“不,不止是平,仔细看都快凹进去了。”小阁老皱眉,“这身材是怎么长出来的?”
王易:“……”
这你得问问八荒姚。
有没有可能,我是因为质量太大,以至于坍缩成黑洞了,所以看起来是凹的?
“小阁老,你别看她平,实际上可会玩了。”刘少爷舔了舔嘴唇,向王易招手,“来,过来倒酒!”
“是……”
王易机械地走过去斟酒,刘少爷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忽然开口:“酸娜姑娘,今日我专门点你不为别的,主要是为我身边这位路兄服务……他可是小阁老,注意一点。”
王易了然:“懂了,我会轻点。”
“那就好,注意别把小阁老玩死了。”
王易:“???”
“真有这么刺激?”小阁老舔舔嘴唇,“那我必须得试一试了!”
“可不是!她可是整个牵丝戏最刺激的!”刘少爷骄傲道,“上次我和她玩荡秋千,她直接把我撞断了,差点太监,吃了几天丹药才修好!”
“嚯!厉害!”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啊喂!
“不过有点麻烦的是,咱们小阁老最近为家族荣耀而自宫了。”刘少爷叹息,“谭酸娜,你有什么自宫也能玩的游戏?”
王易:“没,没有吧,都自宫了肯定不能……”
“嗐,这就是妹子你不懂了。”小阁老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黄瓜,“我自宫切的是枪弹,前列腺还在啊?就麻烦谭酸娜小姐了。”
好恶心,我不想!
王易扯扯嘴唇:“小阁老,这有点……”
“也是,这东西在谭小姐眼里,这东西肯定不够刺激。”
小阁老点点头,将黄瓜塞进嘴里,又从怀里掏出一根半米长,拳头粗的狼牙棒来:“这是我的本命法器,本来谁都不能碰的……一会儿麻烦你了。”
这也太刺激了吧?会死的吧?
刘少爷,你快说点什么啊!
“虽说是让你服务小阁老,但我也不能在一边干看着啊。”刘少爷舔舔嘴唇。
王易顿时花容失色:“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被绑着看啊!”刘少爷从怀里掏出绳子和蜡烛:“一会儿就麻烦谭小姐了!”
王易:“……”
王易:“我说你们啊,一个是国家重臣小阁老,一个是都城纨绔刘少爷,满脑子除了涩涩就是涩涩,这样合适吗?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啥啊!”
刘少爷与小阁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来牵丝戏,当然是为了嫖啊!”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两位客官,我来给你们送果盘啦~”
当侍女笑吟吟推门而入之时,入眼的,是一副宛如地域画卷的图景:
刘少爷五官被蒙住,嘴里塞着布团倒吊在空中,下面被三根蜡烛灼烧,发出不间断的“唔唔唔”惨叫,像是什么诡异的献祭仪式。
小阁老趴在地上,插着一根狼牙棒,血流不止,生死不知。
“萨,萨日朗!”
小侍女扔掉果盘惨叫,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去放下刘公子,解开绳子,拔出布团:“刘公子!您没事吧?”
刘公子:“我玩得好好的,你放我下来干嘛?”
小侍女:“……”
刘公子:“你真是一点都不如谭小姐懂事……对了,谭小姐人呢?”
两人四下望去,包厢里,王易早已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