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话音未落,角落里如同冰雕的白凝霜眼中寒光一闪。
“锵——”
一声清越剑鸣,数道森然寒光已自他袖中激射而出!
那寒光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极限,精准地射向刚才被王易点过名、瘫软在地的几位大臣——
陈有财、刘武、王德福……
“陛下饶命!”
“吾乃朝廷命官!你岂敢……”
“护驾!有刺……”
贪官们亡魂大冒,有的磕头求饶,有的色厉内荏地嘶吼,更有甚者手忙脚乱地想要激发身上的护身法器、灵符。
但在三转之危下,一切都是徒劳。
嗤!嗤!嗤!
那些价值不菲的防御法宝,连半息都没能撑住,应声而破!
飞剑掠过,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花。
求饶声戛然而止。
几位刚才还权势滔天的紫袍大员,此刻已变成了殿内几具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睛瞪得滚圆。
他们至死都不明白,皇帝……不,是皇帝身边那个一直沉默得像影子一样的侍卫,竟然是三转修为!
三转!
除开马卡龙将军外,乾国境内,也不过只有一位亲王,一位上将罢了,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杀人杀得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血腥味弥漫开来,熏香都压不住。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少人双腿打颤,几乎站立不住,死死低着头,不敢看龙椅上的皇帝,更不敢看那个收剑回袖、面无表情的白衣煞神。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这皇帝何止是深藏不露,简直果断地不像乾国人,完全不讲规矩!
一言不合就杀人立威,难道不知道我大乾士大夫与天子共天下吗?
他怎么能,怎么敢!
王易仿佛没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尸体,甚至还拿起御座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这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
“这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现在,诸位爱卿再想想,朕刚才的问题……谁,是云?谁,又是水呢?”
无人敢答。
大殿里落针可闻,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越众而出,噗通一声跪得无比响亮,激动无比:
“陛下!微臣以为,云也好,水也罢,一切皆看陛下心意!陛下要我们是云,我们便是云,为陛下遮蔽四方!陛下要我们是水,我们便是水!主打一个忠!诚!”
众人一看,这不是前几天刚没了爹的小阁老路子渊吗?
几天不见,这马屁拍地这么响了?
不少官员心里暗骂这小子无耻,但更多的是后悔——妈的,这么好的表忠心机会,怎么就让这阉人抢了先!
王易抚掌笑道:“说得好!可据朕所知,路爱卿乃是首辅之子,不知如今你又是谁的靠山,谁的同党?”
路子渊吓得一哆嗦,连忙磕头:“回陛下,要说靠山,陛下就是臣的靠山;要说同党,臣也只是陛下的臣党!忠!诚!”
“好,好,好!”
王易龙颜大悦,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首辅和将军之位事关重大,朕还需斟酌。但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不可一日无主……即日起,便由路子渊暂代户部尚书之职!若做得好,内阁次辅,乃至首辅之位,便是你的了!”
“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子渊磕头磕得砰砰响,激动得浑身发抖。
虽然暂时只是“暂代”,但这可是户部,实权肥差!
而且一想到昨日与陛下的密谈……我路家复兴有望啊!
他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幽幽叹息:‘可惜我路家已经没后了……’
‘有空去认个义子义女吧……听说牵丝戏新花魁年轻貌美,正适合做我女儿……’
没理会小阁老的想法,王易又看向武将队列中一个同样有些紧张的年轻将领:“马爱卿。”
“末将在!”
那将领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跪下。
“军中不可乱。你是马卡龙将军三子,即日起,由你暂代京畿卫戍副将之职,协助李老将军稳定军心。”
“谢陛下!”
“不过……”王易话锋一转,“为确保皇城安危,即日起,从边军及各卫所抽调精锐,组建‘羽林新军’,员额一万人,由朕之御前侍卫白凝霜统辖,驻守皇城周边!一应粮饷器械,由户部优先供给!”
白凝霜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算是领旨,文武百官皆是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这是要把刀把子死死攥在自己手里啊!
王易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百官,终于抛出了最后的胡萝卜和大棒:
“诸位爱卿,路爱卿和马爱卿,便是尔等榜样!上面的空缺,还多的是!只要你们忠心办事,做出成绩,朕不吝封赏!”
“但若还有人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呵呵。”
他冷笑两声,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
“退朝!”
………………
当晚,小太监连滚爬爬进来:“主子爷!不好了!京城府尹来报,昨夜多家商铺走水,损失惨重!坊间流传,说是……说是因朝廷诛杀大臣,惹了天怒,才有此祸!”
然后,奏折雪片般飞来。
王易随手翻开几本。
有的是哭诉昨日朝堂血腥,陛下如此恐寒了忠臣之心,于国不利;
有的是报告某地突然出现“祥瑞”,暗示陛下乃真龙天子,杀得好;
还有的是言辞激烈,直接痛斥皇帝滥杀无辜,与暴君无异,要求陛下下罪己诏……
有地方奏泰报“突发蝗灾”、“春雨不至”,暗示皇帝失德,要求陛下下罪己诏……
政务几乎停摆,各部官员开始磨洋工,奏折批复下去,石沉大海。
“这是觉得我立的危还不够大,想跟我立立危呢。”王易对着白凝霜冷笑,“可惜,现在我再出手就不妙了……”
白凝霜在一旁淡定喝茶:“凡俗权柄,不过云烟。师父,你道心不稳了。”
“白师兄着相了,我这又何尝不是修行?”王易没好气道,“不过,我也是高看这群人了,就这,也想吓我?”
说着,将那些哭惨、抗议、要钱的奏折挑出来,随手扔进旁边的香炉里烧了。
“爱干干,不干滚!真当朕离了你们这群蛀虫就转不动了?”
他对着旁边候着的小太监吩咐:“传路子渊。”
很快,小阁老路子渊小跑着进来:“陛下!”
“看看。”王易指了指剩下那些奏折,“哪些是真心办事的,哪些是趁火打劫的,哪些是暗中捣乱的,给朕分出来。另外,宫门外是不是很热闹?”
路子渊小心翼翼道:“回陛下,是有些官员聚集,说是要……要死谏。”
“死谏?好啊!”王易一拍桌子,“既然死谏,不死算什么贱?朕的侍羽林新军暂交给你了,路爱卿,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臣,你应该分的清吧?”
路子渊眼睛一亮,立刻领会了精神:“臣,明白!”
片刻后,皇宫大门外。
几十个穿着各色官袍的官员正跪在那里,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陛下!您被奸佞小人蒙蔽了啊!”
“滥杀大臣,国将不国啊!”
“请陛下收回成命,诛杀妖妃和奸臣!”
就在这时,宫门大开。
一身崭新尚书官袍的路子渊走了出来,身后是面无表情的白凝霜,以及一队如狼似虎、手持灵木棍的羽林新军。
“小阁老!”
有路家派系的官员惊喜,刚站起来想套近乎,便见得小阁老双手抱拳,对着皇宫方向庄重行礼:
“忠!诚!”
紧接着,身后上千羽林军,如虎入羊群,冲杀而来!
“路子渊!你这阉人!你敢……啊!”
“陛下!臣冤……嗷!”
“别打了!我错了!我这就走!哎哟!”
“忠!诚!”
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专挑肉厚的地方打。
一时间,整个宫门外鸡飞狗跳,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乾国无限制格斗大赛,正式开赛!
白凝霜抱臂冷眼旁观,偶尔目光扫过哪个官员想运气抵抗,便是一道细微剑气过去,瞬间破功,然后羽林军冲杀而去,一秒六棍!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忠臣”们,此刻全都抱头鼠窜,哭爹喊娘,官帽被打飞,官袍被撕破,狼狈不堪。
“不,不要……停!”有官员挣扎着想要逃跑。
“听到没,他说不要停!”小阁老恶狠狠道,“给我往死里打!”
还想再说话的官员一律被一棍打在嘴上,要么当场昏死,要么说不出话来!
王易站在宫墙上,看着底下那场闹剧,撇了撇嘴:
“这番下来,总算能稍微干净点了……”
“接下来,该朕大展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