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找她给你解药了，如今你可是我的人！我的人怎么能受委屈？”
赵雪凝浅笑着，刚才那一句话，是她活了一百八十年来听过的最得她心的夸赞。
“小小蝎毒，想来以宫主的手段，翻手可解。”姜蛰说。
赵雪凝摇了摇头，“我帮你解了，你就欠了我人情，你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那你这样带我去找面子，出一口气，我不还是欠你人情么，害！”姜蛰叹息。
赵雪凝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你能记得住这个人情就好。”
姜蛰：“……”
心里无语：“简直了，这赵雪凝古灵精怪，讲出来的话左右脑互搏，不过也好，我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那蝎子峰长什么样子，熟悉一下宗门地形。”
弟子记名处的牌匾在眼前一晃，里面传出来姜蛰熟悉的声音。
“赵宫主，别来无恙！”贾羽慢悠悠地从小轩窗边走出来，体态很是恭敬。
顺着声音看过去，赵雪凝看着他点了点头，“想不到当年的小屁孩，如今也筑基二重了！”
“感谢宗门的栽培，不然我到达不了这个境界。”贾羽朝着五毒宗主峰拱手致敬。
此话一出，赵雪凝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你应该感谢你师兄，如果不是他舍身救你，你早在天剑宗剑冢里被捅成筛子了。”
“他欠我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贾羽却并未有太多触动。
赵雪凝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你的心确实够毒，不愧是名传四方的毒士，早日修炼到筑基五重吧，我等着看你那一天挑战哪一位峰主。”
“谨遵宫主教诲！”贾羽不卑不亢地拱手。
摇了摇头，赵雪凝看都懒得再看他，“顺便把姜蛰的身份记录了报上去吧，省得我往那个疯婆子的地方跑一趟。”
“举手之劳！”贾羽微笑，走回书案前，拿起狼毫细笔，“改成豢蛰宫弟子？”
“不是，把他改成百草园弟子，兼任苦力总管。”
赵雪凝说完，一刻也不想多留，拉着姜蛰就走开了。
看着姜蛰离去的背影，贾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姜蛰木灵根的消息，但是姜蛰那练气半重的修为，贾羽还是看出来了。
“看来这小子之前用秘法隐藏了修为，倒是我小看他了。”
记录好姜蛰的身份改调信息后，贾诩放下狼毫细笔，又躺回了藤椅上，摇晃着睡觉，区区一个练气半重，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对于这些家伙的恩怨情仇，姜蛰是不关心的，不过对于刚才说的挑战一事，他倒是颇感兴趣。
“宫主，不知这筑基五重挑战峰主的事情？”姜蛰试探性地看了看赵雪凝。
“那是第一任五毒宗宗主立下的规矩，凡是宗门内弟子有突破到筑基五重的，就可以向五座山峰其中之一的峰主进行挑战。”
“那岂不是以卵击石？这些峰主享受资源多年，其修为岂不是随随便便碾压筑基五重？”姜蛰问。
“寿元，”说出这两个字，就连赵雪凝都心情沉重了起来，“凡夫俗子天年有两个甲子，能度过一个甲子六十年的都寥寥无几。
练气修士正常情况可安稳享有三个甲子寿元，也就是一百八十年。
而筑基修士则是四个甲子的寿元，也就是二百四十年。
峰主殿里的人想出来，峰主殿外的人想进去。
这道理，今后你要是有幸能坐上峰主之位就会懂了。
我最后一甲子寿元，六十年的光景里，还是想走出血蛊峰，再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大多数被挑战的峰主，是会直接腾出位置给年轻人的，没几个想要留在那个冰冷的位子上。”
姜蛰静静听着赵雪凝的诉说，也算是感慨良多，“那你这宫主之位？”
“怎么，你想要？”赵雪凝好奇地问。
姜蛰摇头，“不敢。”
“血蛊峰的豢蛰宫不一样，原来是主峰，那年一个白衣少年提剑而来，一剑将血蛊峰打进了地下，后来主峰便临时改成蛤蟆峰。”
“豢蛰宫的宫主不能挑战，只能由上一任宫主指定，你要是想当，就早点提升到筑基五重境界，到时候我直接传位于你。”
“还有这好事？”姜蛰小眼睛左右看了看，“敢问宫主当年是多少岁突破筑基五重的？”
“一百五十岁，”赵雪凝淡淡地说，“筑基五重这道坎，我恐怕是迈不过去了。”
“宫主说笑了，以宫主之天资，想必未来几年便足以突破筑基五重。”姜蛰笑着说。
“五毒宗现在除却蛤蟆峰外，其他的都是筑基五重境界，留给他们的寿元不多了。”
“我的机会也不多了，当年一心求冲击境界，不懂得修为如水，水满自溢的道理。”
“现在再想回到练气阶段重头再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赵雪凝的瞳神微亮，像是想起来了昔日练气境界时的自己，无奈地苦笑了下。
“水满自溢？”姜蛰疑惑了下，“还请宫主解惑。”
“这也是我师尊说的，我也是如今才懂得，”赵雪凝松开姜蛰的肩膀，“修为好比水，灵根好比舀水的瓢，而境界好比在木桶里放置一个瓷碗。”
“众多修仙者如浪花滚滚而去，为了追求修为境界，皆是只顾着装碗里的水，而忽略了瓷碗之外空荡荡的木桶，就连我也不例外。”
这么形象的比喻，姜蛰自然是能听懂，“宫主，也就是说，真正的修行，应该稳扎稳打，徐徐图之，不能盲目的为了提升修为而冲击境界，静静地等待水满自溢。”
“到底是单灵根，悟性就是好！”赵雪凝扭头。
身具修仙界公认废柴五行灵根无灵根的姜蛰，此刻只觉得脸有点挂不住，尬笑道：
“哪里是我悟性好，分明是宫主讲得深入浅出、大道至简。”
赵雪凝深深地看了姜蛰一眼，莞尔道：“不过这样也有弊端，那便是别人只装一个瓷碗里的水，就冲击境界，节省了时间、提升了境界。”
“而你这样凝实地修行，等你练气四五重的时候，恐怕别人都已经筑基一二重了。”
“你那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道理，和师父他老人家的观点其实是有相似之处的。”
“倘若有一天寿元将尽，冲击境界拉长时间线，用品质换未来，也并非不可取。”
姜蛰一瞬间只觉得这个想法太牛了，惊呼道：“好灵动的修仙思维，极具跳跃性与瞻前性，与修仙界那些迂腐修炼者有着天壤之别！”
“宫主，不知道你师父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何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