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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混乱的战场厮杀碎片、血光、刀光剑影、濒死的嘶嚎夹杂着现代战场的炮火声,疯狂地冲击着林峰混乱的意识海!

“靠,真穿越了?我不是踩到诡雷……班长他们应该安全撤出了吧?”

剧痛与死亡的恐惧像冰水浇头,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烙印般清晰灼热!

身体!这具名为陈洛的身体!

它的战斗本能远比林峰的现代思维更快!

更狂暴!

在灵魂撕裂交融的狂澜怒涛中,在林峰甚至来不及理解这穿越剧痛时,身体已经暴起了!

那只还能动的、唯一完好的右手带着一种惨烈的决绝!猛地向后肩一探!

“噗!”

滚烫的血液溅到侧后方躲闪不及的黄盖脸上!

“啊!”

黄盖本能地惊呼。

拔矛!

带出一串滚烫的血珠和碎肉!

林峰根本看不清也控制不了这具身体的动作!

“真够有意思啊,穿越前搞侦查就是少打多,现在直接变成一打全了!”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驱动着这具残破之躯,用尽刚刚强行“续命”产生的最后爆发力,将那沾满自己血肉和内脏碎沫的长矛。

朝着斜上方惊魂未定的韩当、蒋钦等核心将领所在的方向,狠狠地、绝望地反向掷了出去!

“去你丫的!”

矛破长空,带着凄厉的呜咽!

虽失了准头,不可能击中,但那裹挟着濒死猛兽最后疯狂的惨烈气势,足以惊心动魄!

就连陈洛自己也被震惊到了!当年军区大比武,自己用尽全力投掷手榴弹也不过五十米!

而自己现在的臂力竟然看起来能投掷上百米,而且是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

“好怪的蛮力!”

风声撕裂了口气,如果长虹贯日一般震撼人心!

“退半步!”

韩当头皮一炸,瞳孔骤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勒马!

身后数骑也猛地勒缰绳,阵型瞬间出现一丝混乱!

就在这一掷掷出的刹那!

这血葫芦般的身影如同失去所有支撑般向前扑倒!

“滚开!”

但目标却不是冰冷的土地!

旁边一匹失去主人、身上也带着几道伤口的黑色战马惊得一跳!

那身影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狠狠地、笨拙地扑向了马身!

“咴——!”

战马受惊,长嘶人立!前蹄踢踏!

陈洛的灵魂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指挥权,他只是下意识地用仅存的右臂死死箍住马颈,身体本能地伏低紧贴马背!

双腿如同铁钳般拼命夹住马腹!

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拦住他!”

“上上上,别让他跑了!”

远处,刚刚勉强稳住马脚的黄盖,正好目睹了那浴血身影扑上马背的一幕!

自己跟随孙坚征战多年,虽说目睹大小征战数百场,英雄豪杰厮杀不断,脑海中的映像迅速排列依次扫视,竟然没有能与支匹敌的存在!

不,仅有一人——

徐荣!

此等战将世间少有,若是就此放过,他日必成大患!

“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少年英雄睚眦欲裂!一声暴吼震动山谷!

“杀了他!”

迟了!

那匹惊马被身上骤然加重的血腥怪物和刺耳的爆喝刺激彻底发狂!

不顾背上之人重伤垂死,它猛地调头,四蹄发力,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神亭岭茂密幽深的背面阴影疯狂冲去!

马蹄刨起混着血浆的泥浆!

“放箭!快放箭!”

“休叫此獠走脱!”

仓促间,十余支羽箭呼啸着追赶那道狂奔的黑影!

嗖嗖的破空声紧贴着耳根飞过,钉入前方的树干上,箭羽嗡嗡颤抖!

“噗!”

又是一支利箭,狠狠贯入林峰紧紧搂着马颈的左臂!

剧痛!

但他只发出一声被狂风撕碎的闷哼,身体伏得更低,如同长在马背上的一道血痕!

黑暗,像一张贪婪的巨口,瞬间吞噬了那匹疯马和它背上那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血影。

只有急促杂乱的马蹄声迅速远去,消失在暮色笼罩下的莽莽山林深处。

“不,不能葬送于此地……”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一次次将林峰脆弱的意识拍向岸礁,又在濒临溺毙时被求生本能拉回。

冰冷、灼热、撕裂感、沉重的黑暗、扑面而来的枝叶抽打……

无数混杂扭曲的感知和血腥的记忆碎片在混沌的意识海中激烈碰撞、融合、撕裂。

“没死……我还……没有……”

模糊的念头一闪而逝。

在彻底坠入无边黑暗的深渊前最后一瞬——

撕拉!

仿佛脑仁被直接从中劈开!

一道无法形容的剧痛让他在狂奔的马背上猛地抽搐!

“好,好困——”

接着,一片混沌。

随即,在那绝对的黑暗深处,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风中之烛的暗红色微光悄然闪现。

它微小,却带着磐石般的质感,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炽热的光泽,勾勒出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简单的符号——

那线条粗犷得像蛮荒巨岩上的刻痕,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古老而坚韧。

“……力……”

“……魂……”

“……维持……”

一声模糊、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或者更像某种意念,直接从骨髓缝隙里挤出。

然后,是死寂。

失控的战马驮着一具仅靠本能缠附在马背上的血污残躯,彻底没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山林。

只有那匹黑色战马粗重的喘息和狂奔的铁蹄声,打破了死寂岭的黄昏,留下身后一片狼藉死地和面色铁青、心有余悸的江东群雄。

“算了,受这么重伤,不可能活下来的,随他去吧,我们先跟上主公,共擒太史小儿。”

三个时辰后,直至马匹累得虚脱,携人一同撞进了河里。

他很困,但又很想睁开眼睛。

溪水淙淙流过,他浮在河上,隔开了两岸光景。

“唉,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对岸一处浅滩,六七骑人马驻足休息,马蹄悠闲地搅动着清浅的水流。

一名身材不甚高大却肩背笔挺的男子翻身下马,他穿着半旧的青灰色布袍,外罩一件磨损的皮甲。

头戴一顶宽檐的草帽,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留着短髭的下巴和一截饱经风霜的脖颈。

在他旁边,一个瘦高个文士模样的人也下了马,正俯身掬水擦拭面颊。

“主公,这边流民甚多,但秩序尚可。”

一个身材敦实、眼神锐利的亲兵牵着马走近男子,低声汇报,语气带着恭敬,

“不过南边传来的消息不太好,袁术的兵锋似乎在向此间移动。”

男子抬头,草帽下的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对岸。

他看到溪边芦苇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伏着,不像草木,倒像是一团被丢弃的破烂布料沾染着异常深重的色泽,在夕阳下很不协调。

“子诚,”

男子开口,他的嗓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感,指着那团东西,

“你看对岸,那是何物?不像沉木。”

旁边的文士闻言站直身体,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面色渐渐凝重,

“似乎......是个人?身上颜色......恐怕是血!”

亲兵立刻警觉起来,手按腰刀,

“小心!此地刚经历过乱兵劫掠,恐是圈套!”

“圈套?躺溪边等水流冲走的圈套?不像。”

那男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备马,过去看看。”

他边说边大步朝拴马的地方走去。

“主公不可!您身份尊贵......”

亲兵急忙劝阻,下意识地靠近一步护卫在他身侧。

“休要聒噪!”

草帽男子语气陡然加重了几分,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但更多的是一种迫切的关怀,

“身份有何用?!

岂能见人垂死而不救?休说是一个,便是十个、百个,只要有口气,就该尽力!

伯明、仲德,你二人随我过去!

子诚,烦劳你在此处接应。”

“诺!”

立刻有两名精壮剽悍、同样衣着朴素的骑士沉声应道,动作迅捷地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那文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男子坚定的步伐,最终只是忧心地点头,

“皇叔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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