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水门夫妻俩陷入了沉默。
他们也是在六年前来到尸魂界的，那一晚木叶村死了很多很多人。
“所以夏月君的父母，也是因为九尾之乱才…………”野原琳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夏月轻轻点头：“我父母确实死于九尾叛乱之夜，据我所知，在那个晚上成为孤儿的孩子有很多，有不少后来都成为了我在忍者学校的同学。”
水门眼神一黯叹息道：“身为四代目，没能保护好村子，这是我的失职。”
玖辛奈则是在心中暗忖，算算鸣人的年纪，应该也已经进入忍者学校了，或许夏月能认识鸣人也说不定？
“夏月君，你认识一个叫鸣人的孩子吗？漩涡鸣人。”
野原琳不愧是玖辛奈的小棉袄，只是看到师娘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直接帮她问了出来。
“当然认识！”
夏月精神为之一振，心想你们总算是提到这茬了，立刻承认道：“准确地说，我跟鸣人是拜把子的兄弟，我来尸魂界的前一个晚上，才刚跟他吃完结拜面！”
“拜把子？”水门和玖辛奈纷纷大吃一惊。
你跟我儿子拜把子了，那我这大哥/大嫂该怎么称呼你？咱们各论各的？
“那可真是太巧了，夏月君命中注定要跟师父师母成为一家人呢。”野原琳倒没有想那么多，嘿嘿笑了起来。
“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对鸣人来说是件好事，可惜…………”
水门望着夏月，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惋惜。
玖辛奈只是眼中泪光闪烁：“鸣人那孩子真是命苦，刚遇到一个对他好的人，就立马又失去了。他要是知道了你去世的消息，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夏月眉头一跳：“所以，你们知道鸣人在村子里过的是什么生活？”
“怎么会不知道？”水门苦笑着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一直有木叶的忍者来到尸魂界，身为父母，当然会去询问他们关于鸣人的消息。”
“那你们……会埋怨三代目大人的做法吗？”
夏月提出了这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然后紧紧地盯着水门夫妻俩的表情。
水门跟玖辛奈平时都是乐天派，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不过在这一刻，眼中却充斥着哀愁。
玖辛奈低着头，没有说话。
水门则是无奈地苦笑道：“作为一个人柱力而言，鸣人得到的待遇其实已经不错了。
我也可以理解三代目大人不公开他身份的做法，毕竟我曾经在忍界树敌那么多，要是让仇人知道鸣人是我的儿子，肯定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危险。”
“要真是为了鸣人的安全，就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他是人柱力这件事！”
玖辛奈突然抬起头，声音有些愤怒：“你和三代目永远都是这样，张口闭口都是为了村子，为了村子你才会把那半只九尾封印到鸣人的身体里，为了村子你才会让鸣人背负这些！
你作为四代目是鞠躬尽瘁了，可有没有想过鸣人要承受的是什么！”
这些话，其实压在玖辛奈的心中已经很多年了。
作为木叶村的一员，她理解三代目的做法。
作为火影的妻子，她也能够明白丈夫的苦衷。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儿子这些年来的遭遇视而不见。
她的心里，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想说，对于鸣人更是怀揣着浓浓的忧思。
但阴阳两隔让她什么都做不了，多年积攒下来的情绪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此刻宣泄出来。
水门听着妻子满是怨念的质问，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对不起。”水门轻声开口，“是我对不起你还有鸣人。”
玖辛奈瞪大了眼睛，用力地脑袋迈进了丈夫的胸膛，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滚烫的泪珠。
身为忍者，遭遇各种悲欢离合是生活中的常态。
玖辛奈不是不能忍，但因为涉及到鸣人，所以她才会这么失态。
野原琳看到这一幕，也是悲伤得梨花带雨，纸巾一张接一张地往脸上擦。
夏月则是在想，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鸣人的温柔跟和善良，跟他的父亲水门简直如出一辙，即便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依然可以保持那么乐观阳光的心态。
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夏月自问是不可能一点也不恨的。
真要是知道自己是火影之子，而且父母还是为了保护村子而死，结果从小是那么个待遇，他估计能暴怒得直接把木叶村都给扬了。
而水门和鸣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怨言，玖辛奈也只是稍微抱怨了两句。
该说不说，这一家子都称得上是圣人。
流完眼泪之后，饭还是要继续吃。
跟鸣人阴阳两隔，无论是抱怨还是担忧都没什么用，把在尸魂界的日子过好才是重点。
现在夫妻俩在护廷十三队努力打拼，等哪天鸣人也从上面下来了，才能好好地补偿他。
饱餐一顿之后，夏月跟水门夫妻俩挥手告别，准备打道回府。
原本夫妻俩都极力希望他留下来，让他跟野原琳一起在家中常住。
不过因为纠结于到底是该喊玖辛奈大姐还是大嫂，夏月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邀请。
在知道自己跟鸣人是拜把子兄弟以后，夏月发现这夫妻俩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夏月强烈怀疑，夫妻俩恐怕已经把他当成了鸣人的代餐。
最开始是想给他当大哥/大嫂，现在则是想给他当爹妈。
虽然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总得花一些时间去适应。
接下来的几天，夏月继续瀞灵廷里闲逛，看到有死神就举起手打个招呼，越来越有街溜子的风范了。
因为被山本总队长收为了徒弟，外加上在十三番队做出了不少业绩，夏月现在也成了瀞灵廷的名人。
不光是死神，就算是瀞灵廷里的平民和贵族，现在也都认识他了，张口就是神宫三席。
这些人并没有因为他顶着个八岁小孩的外貌，就敢怠慢轻视。
或许因为他是山本总队长的弟子，又或许是因为，在传言中他很快就要晋升为队长了。
大概是看他这么继续闲逛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夏月终于得到了通知，让他去一番队队舍接受山本总队长教导。
作为真央灵术院的创立者兼首任校长，山本元柳斋是尸魂界有名的教育家。
那些任职超过五百年的死神，基本都是山本元柳斋的学生，私底下也都尊称其为校长。
虽然不知道这次过去山本总队长会教他些什么，但用排除法，他还没有掌握的应该就只剩下卍解了，估计老头子准备教他的就是这个。
要真有加快卍解修炼速度的法门，那这次教导他绝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视起来。
所以在接到通知之后，夏月第一时间来到了一番队的队舍。
因为山本总队长已经提前打过了招呼，夏月刚到就被负责看门的队士给直接领了进去。
一路上走过繁忙的前舍，来到后舍后就仿佛走进了一个新世界。
长长的回廊尽头，就是山本总队长所居住的庭园。
庭园中央矗立在一尊巍峨嶙峋的假山，周遭流水潺潺，从庭园之外飘进来许多樱花，将这个朴素的庭园点缀出了些许温柔的诗意。
“进来吧。”
许是感知到了夏月的到来，庭园最深处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夏月不敢怠慢，收拾了下仪容之后走向了那个房间。
房间是敞开着的，里面的布局和浮竹队长的队长室没有太多的不同。
山本总队长跪坐在榻榻米上，身前摆着一张茶桌，上面摆着已经沏好的两杯茶，缭缭升起的热气中携带着一股浓郁的茶香，一闻就知道是极品。
山本总队长还是平日里那个打扮，将队长羽织当做披风，流刃若火也重新变成了拐杖，就放在桌子的旁边。
而在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的画。
画中之物像是一个持刀而立的武士，又像是一团将要焚尽万物的烈火，如浮世绘般充满张力和诡异的美感。
“坐吧。”
山本元柳斋手捧热茶，仿佛没看到那杯口的热气一般低头饮了一口。
夏月跪坐到了山本元柳斋的面前，抬起头，发现总队长的身形变得如同山一般伟岸。
明明两人的个头差距并不是特别大，但他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仰望他的冲动。
“卍解有眉目了吗？”
总队长第一句话就让夏月有些难以招架。
要说有，他其实连始解是怎么完成的都还一直云里雾里，更别说卍解了。
要说没有，但系统明确说了，凑足十万命运之力就能直接卍解，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个水磨功夫而已。
仔细斟酌了几秒，夏月回答道：“算是有眉目了，不过需要用大量的战斗去积攒。”
“难怪你到了十三番队后，会接那么多的任务。”山本元柳斋轻轻点了点头，“用战斗去激发卍解，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也只能被叫做办法，而无法被称之为道。”
“还请师父明示。”夏月清楚重点来了，立刻低头请教。
山本元柳斋放下茶杯，沉声说道：“斩魄刀的修炼是一个逐渐认清自己的过程，看清自己的灵魂，看清你究竟要的是什么，看清你要走的道路，只要明白了这些，那么卍解就会变得像是眼前的这些茶杯一样，触手可及。”
说到这里，山本元柳斋凝视着夏月，目光锐利得仿佛可以洞穿一切屏障：“那么你的道是什么？如果只用一个字来形容，你会将它叫做什么？”
夏月清楚，这是师父对他的引导，同时也是考题。
这个考题没有最佳的答案，但必须得是最真实的答案。
夏月低下头开始沉思，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究竟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无非就是在这个说死就死的世界活下去而已。
如果还有别的想法，那大概就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帮那些他喜欢的角色弥补遗憾，改变命运罢了。
当然，如果能娶到夜一、乱菊、照美冥、卯之花烈这样的大美人为妻，那就完美了。
很简单的一个想法，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是一个市井小民从生存到生活逐级递增的需求而已。
夏月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山本总队长所期待的答案，但一定是他自己最真实的内心想法。
如果只有一个字去形容…………
夏月抬起头，看向山本元柳斋：“我的道是活！”
“很不错的答案。”
山本元柳斋露出笑容，看着夏月缓缓说道：“凡尘净土，众生皆苦，苟全性命于世，这是你为自己而活。
所以你在成为三席之后，拼命战斗，就是为了能早日卍解，获得安身立命之本。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你成为了队长，甚至到达了更高的层次，你愿意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他人的生命吗？
活己活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蕴含的境界可是天壤之别。”
夏月神情一肃，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始终认为，人首先要爱惜自己的生命，然后才能讨论要不要爱惜别人的生命。
所以在能保证自己生命的情况下，我也愿意拯救他人的生命，但如果有可能威胁到我自己的生命，那就要慎重考虑了。”
山本元柳斋笑了起来：“慎重考虑？我以为你会说坐视不管。”
夏月语气轻松地回答：“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就算付出生命也要去完成的事情。我并不害怕死亡，毕竟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害怕的只是死得没有任何价值。”
“在你看来，为什么而死算有价值？”山本元柳斋继续询问。
“拯救世界，或者拯救亲朋好友吧。”夏月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当然，这是最极端的一种情况，毕竟拯救世界有那么多的英雄跟大人物等着，估计也轮不到我这个小人物。”
山本元柳斋眼中闪烁着光芒，语气高深地说：“小人物也会有长大的一天，那个时候你会接过大人物们身上的担子，承担起守护这个世界的职责。
而当你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还能贯彻你心中的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