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渐起,将夜色映得雪亮。
“这一趟接下来怕是不太平了。”
周铭看着眼前的火焰,眸中神色闪动。
“接下来距离帝京不过几日行程,二位作何打算?”
王煜阳看着一旁二人,这一路上,双方交流了一阵子,让他感觉这二人并不太令人反感。
钱代玉还算可爱,周铭则是不太善于跟人交际,这才一开始让王煜阳感觉不好相处。
但后来稍稍熟了一些,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帝京吗,好久没有去了。”
周铭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一旁的钱代玉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已经放起了光芒:
“快要到帝京了啊!
师兄,我们去京城里面逛逛吧,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周铭闻言,面色稍稍有些为难:
“胡闹。
师父已经启程,按照时间看来,确实还算宽裕,但是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就对了!
既然时间还算宽裕,那么正好去帝京玩一趟,我已经好久没有去了嘞!”
周铭虽然面露难色,但架不住钱代玉一直撒娇,最后只好微微松口:
“好吧。
但是提前说好,我们只去五日。
五日之后,立即出发,坚决不能再耽误了。”
闻言,钱代玉笑靥如花:
“都听师兄的,师兄最好了!”
王煜阳看着这二人,心中暗自好笑。
四人驾着马车,一路驶向帝京。
几日后。
沿途的人,越来越多。
路上人们的衣着,也逐渐干净讲究。
帝京近郊,官道阔了不止一倍,道旁榆柳成行,雨后叶子油亮,像无数面小镜子,把日光碎成满地银屑。
王煜阳勒马,隔着车窗望出去。
远处城墙如一条乌金长龙,横卧在平原尽头,城楼檐角挂着风铃,隔着三里仍能听见叮铃脆响。
再近些,护城河面映出云影,一队白袍羽林骑踏桥而过,马蹄声整齐得像鼓点,把空气都震得微微发颤。
钱代玉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发带被风吹得猎猎,她眯眼数城门:
“东三门、西三门……比咱小时候又多了一道瓮城!”
周铭把她的后领拎回来:
“坐好,帝京不比荒郊,再探头探脑,当心被巡城司当细作拿了。”
话音未落,前方忽地炸起一阵锣声。
道旁人群“哗”地分开,一辆青缎官车横冲直撞,辕上马鼻喷白沫,车帘半掀,露出里面绯袍老吏惨白的脸。
“闪开——刑部急捕——”
王煜阳眸子微眯。
他看见那老吏袖口绣着暗金“缉”字,而车厢阴影里,赫然蹲着一只黑漆木笼,笼栏缝隙渗出缕缕黑雾。
官车擦身而过,带起腥风。
钱代玉“咦”了一声,鼻尖轻耸:
“有血魄味,但比昨夜淡,像被符纸镇过。”
周铭侧头,与王煜阳对上视线,两人均未开口,却同时朝地上的车辙看去。
片刻后,排队入城终于轮到了王煜阳一行人。
“没有行车令,马车不得入城。”
城门税司的小吏过来查牒,王煜阳递过路引,鞋尖顺势一震,将地上的尘土震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