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看看你训练的成果。”
话音刚落，楚子航瞳孔中的金色便瞬间暴涨起来，刀随人动！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残影，刀刃破开空气带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直朝路明非右肩劈去，刀锋未至，激荡的刃风已经掀起了路明非额前的碎发。
刀锋越来越近，路明非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向前挥刀的楚子航，随后在那长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中，刀……停了！停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
像是劈在了一块精钢之上，不！比精钢更甚！
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与此同时，路明非垂在身侧的右拳毫无征兆地向前挥出，像炮弹般轰向楚子航毫无防备的面门。
楚子航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训练场墙上，咳出一口血沫，但右手依旧死死握住那把长刀。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朝楚子航走去，半途却又忽然转身，走向角落堆积的杂物，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蒙尘的旧竹刀。
他随手挽了个刀花，干裂的竹片发出呼呼轻啸。
“站起来！”
他背光而立，竹刀斜指地面，逆光的身影吞噬了所有光线，唯有一双眸子亮得骇人。
楚子航一手拄着刀，重新支撑起身体，再度摆开架势，那双黄金瞳专注地注视几步之外的身影。
砰！砰！砰！
接下来的时间，一次又一次，楚子航像个破布玩偶般，从这头被轰到那头，每一次被击飞，每一次骨骼肌肉发出痛苦的呻吟，他都用更凶悍的眼神和更快的速度重新站起来！
路明非始终站在原地，脚下甚至没有移动分毫，那把竹刀在他手里化作了最狂暴的兵器，轻描淡写的一撩，便震得楚子航虎口崩裂。
终于，当楚子航又一次被竹刀抽在肋下，滚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立刻爬起来时，路明非垂下了手中的竹刀。
他走到楚子航面前，俯视着这个几乎被痛苦压垮、却依旧用燃烧的黄金瞳死死瞪着他的少年。
“告诉我……”
他声音依旧冰冷，用竹刀那粗糙开裂的刀尖，轻轻压在楚子航那只紧紧攥着刀柄、血肉模糊的右手手背，随后缓缓用力，“你变强是为了什么？”
血沫从楚子航齿缝溢出，声音有些嘶哑变形，但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来，用那双炽亮的黄金瞳对上路明非的目光：“为了……杀……奥丁！”
“杀奥丁？”
路明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压在他手背上的竹刀骤然下沉，楚子航紧咬牙关，只有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齿缝里挤出来，额头青筋暴跳，但握着长刀的右手，依旧像烙铁般焊死在刀柄上。
“就凭你这副……站都站不起来的窝囊样？”
路明非收回了竹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子航，“既然没死透，就给我站起来！”
楚子航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用那只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右手撑在地面上，硬是忍着蚀骨的疼痛，踉跄着，一寸一寸地，将自己从冰冷的水泥地上拔了起来，勉强拉开一个持刀架势，刀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呜——啪！
一道模糊的竹影带着呼啸的风压，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在楚子航刚刚抬起的右臂处！
“现在的你……很弱。”
楚子航再次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
“杀死奥丁？证明给我看！”
楚子航再次艰难地站起身来，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
他的身体再一次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这一次，他蜷缩着，那颗低垂的头颅埋在阴影里，只有微微起伏的脊背证明他还活着。他尝试撑起手臂，手肘却只是徒劳地颤抖了几次，最终颓然滑落。
路明非握着那把沾血的旧竹刀，站在几步之外，视线一寸寸扫过楚子航彻底崩溃的身体，他默数着，时间一秒秒流逝。
就在路明非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蜷缩在地面的那团阴影，极其微弱的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沾满血污和尘土的手，猛地抠住了地面！
楚子航用一种近乎爬行的姿态，拖动着完全不听使唤的残躯，手臂、膝盖、脚尖……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哀鸣，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他挣扎着，用那只还能勉强动弹的左手，颤抖地摸索着……直到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那是他脱手的长刀刀柄！
他死死攥住了刀柄！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沉重的刀身拖拽过来。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用那柄插入地面的长刀作为支点，将自己一寸一寸地撬了起来！
当他终于以一个扭曲却异常坚定的弓步姿态重新“站”在路明非面前时，那双原本炽亮的黄金瞳早已失去了焦点，瞳孔涣散，唯有深处一点疯狂的执念还在燃烧。
他面向路明非的方向，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摆着，长刀在剧烈颤抖的手中发出嗡嗡悲鸣。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显然已经无法视物，意识也早已模糊。此刻支撑着他站起来的，仅仅是战斗的本能。
下一秒，楚子航动了！他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带着踉跄的步伐和歪斜的刀锋，凭借最后一丝本能感应到的方向，朝着路明非所在的位置——撞了过来！
刀刃甚至没有抬起，只是拖在地上，擦出一串刺眼的火星。
路明非没有动，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
嚓——
那柄长刀高高扬起，却仅仅在路明非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极其浅淡的白痕。
楚子航的身体则在完成这耗尽生命的扑击后，彻底失去了力量，绵软地向前扑倒，一动不动，只有极其微弱的的气息从他满是血污的口鼻间溢出，但那把刀依旧攥在手中。
路明非沉默了许久，他走到楚子航身边，俯视着那张被血污和尘土覆盖的年轻脸庞。
最终，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总算……”
话音落下，他手中那把饱经摧残的旧竹刀，“咔吧”一声，炸裂开来。
“像点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