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
位于维多利亚堤岸处的新苏格兰场,也即伦敦警察厅内。
一位胖警察刚冲好咖啡,隔壁的瘦警察就来搭话道:
“哎哎,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哪件事?丹多洛的第八个孩子依旧不是他亲生的??”
“啧,这种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我才懒得跟你讲,我要说的,是昨天下午发生在东区的一桩案子……”
“案子?”
“没错,一个自称是曼波教授的骗子,借着军情处的名头,拐了五个巡街的蠢蛋,打劫了一家当铺……”
“纯白之主在上啊,竟然有这种事?真的是……噗……对不起,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细想一下有点幽默了对吧,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笑了!”
正当两个人聊得火热时。
斜对面,年龄稍长的秃头警察插嘴道:
“严肃点先生们,这毕竟是一起犯罪,而且,你们不觉得那个骗子很不简单吗?他自称教授,多半是知识分子,却胆大妄为,并且既了解军情处的作风,又了解街头的流氓和巡警。”
“啧,您这么一说……确实。”
胖警察板了板脸,心底却不以为然。
老头子又在这儿夸大其词。
不就是个贫民窟的骗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骗到咱们总部这些精英的头上不成?
他转头继续问瘦警察:“一夜过去,有抓到他的踪迹吗?”
瘦警察耸了耸肩。
“虽然东区的恩里克警司大发雷霆,勒令半个辖区的警察都去调查,但目前还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家伙的名字是假的,证是假的,恐怕脸上也做了伪装……”
“溯源魔法和气味追踪魔法呢?试过了没有?”
“试了,也没成功。”
“看来,这个教授还挺谨慎呢,不过有一说一,在贫民窟那种脏乱之地,这两种魔法本来就经常失效……对了,军情处的人呢,他们有什么说法?”
“你也知道,他们最近被那个叫海伦的条顿女人搞得灰头土脸的,所以,虽然被冒了名头,但他们认为这都是警方的问题,不想掺和,只要求我们尽快调查。”
“确实是他们的作风,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插足。”
“反正以我来看,追捕这位教授的事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不过,那五个蠢蛋的处理结果已经有了——据说他们要被调去圭亚那当狱警。”
“愿他们长寿……说起来,这已经算是丑闻了吧?”
“还好,毕竟受害者只是个贫民窟的流氓头子,假戏真做给他按个罪名就是了,主流报社那边也都知会过了,不会报道的,哦,除了《布列塔尼太阳报》,他们的记者跑得太快了……”
“那倒没关系,绅士们和自认为是绅士的人们,都不会相信太阳报的。”
就在这时,秃头警察又插嘴道:
“地上的消息好控制,地下的我们就没办法了,混混们已经把教授的名头传开了,据说有黑帮出了高价想招揽他,还有不少胆子大的想要模仿他呢……”
秃头警察的语气越来越深沉。
听得瘦警察咽了口口水,而胖警察虽然还是不太在意,却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叫嚷道:
“该死,照你这么说,估计一会儿头儿就要开会讲这事了,我得赶快把咖啡喝完……咦,我的手冲咖啡呢?”
瘦警察擦了擦嘴角:“一大早就喝咖啡太不健康了,我就帮你把它处理掉了。”
“我%¥#@&(布列塔尼俚语,可翻译为我爱你)!”
与此同时,走廊内。
唉。
怎么感觉各种奇葩案子越来越多了?伦敦这地方真他妈人杰地灵!
警长雷斯垂德刚出办公室,就听见了同事们议论东区的事,接着就又想起手头那最新的一起剖心杀人案,忍不住叹了声气。
但他很快又拍了拍脑袋,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往好方面想想。
至少他还有救兵不是?
他走下楼,在门口张望起来,很快,就看见了期待已久的身影。
“晚上好,雷斯垂德警官~”
“福尔摩斯小姐,华生小姐,你们可算来了……”
有别于那些厌恶私家侦探的同僚,雷斯垂德和夏绿缇·福尔摩斯的交情很不错,所以他才会主动迎接对方,并在见到对方后,露出真挚的笑容。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很快进入工作状态,给二人介绍起案情:
“死者是三个珠宝店看守……”
“胸膛被剖开了,心脏不翼而飞,但珠宝却没有遗失,与之前两起剖心杀人案一模一样,基本确定是一个凶手……”
“现场还发现了掺有曼陀罗粉末的咖喱羊肉,我们推测,凶手是先下毒,再潜入杀人的……”
“你问他们的伙食表?我不清楚,但是科莫先生知道,他同样是看守,兼职负责伙食,案发时恰好出门买东西,因此幸存……对了,他也被传唤来了。”
雷斯垂德引路,克拉拉推着轮椅,让夏绿缇见到了那位科莫先生。
后者因为同事都死了的缘故,明显有些恐慌:
“警官,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可怕了……”
“你冷静下,这位是福尔摩斯小姐,她想问你几个问题。”
夏绿缇礼貌一笑:“你好。”
哪知科莫见状更慌了。
所幸夏绿缇一向有耐心,询问过后,还是知晓了想要的信息。
正当警察与克拉拉都以为问话结束了时……
她忽地身子前倾,恶作剧似地凑到科莫的耳边轻语道:
“你为什么要与凶手合作呢?”
科莫大惊失色:“福尔摩斯小姐,你说什么呢!”
而夏绿缇则不紧不慢地道:
“曼陀罗粉末不易溶解,还有怪味,下在清淡食物里很容易被尝出来。”
“那么科莫先生,为什么你那天会给同事们端上一份平日里不常做的、味道和颜色都很浓烈的咖喱呢?只是巧合吗?”
被夏绿缇这么一问,科莫支支吾吾起来,几秒后情绪崩溃,捂着脑袋大叫:
“他一开始只说要偷珠宝的……如果知道他要杀人,我绝不会帮他……我也不想的,但我需要一大笔钱,足够治好我女儿病的钱……”
“然而,你的同事们也有家人。”
夏绿缇不再多说,让克拉拉将自己推走,随后,冷着脸的雷斯垂德便补上了位置。
很快。
雷斯垂德一脸喜色地走回来。
“多亏了你,那家伙说出了凶手的特征,双下巴,有刀疤,威尔士口音,我们关注过的可疑人物里恰好有完美符合描述的,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抓住凶手了!”
“希望如此吧,这个案子目前的疑点还是太多了,作案的动机,仪式性的杀人手法,没有共通之处的受害者……”
夏绿缇说着说着,忽地歪过头,话锋一转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剖心杀人案总算是有进展了,我也得关注下另一件案子了……雷斯垂德,我上次拜托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你的思维还是这么跳跃啊……”
雷斯垂德砸吧砸吧嘴,然后笑道:
“……幸好我了解你,温斯特·丘吉尔的事是吧,都打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