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船舱外，李献川拉着张万闲背靠餐厅，手中提着根长木棍。
本就是猪仔船，武器都在船员和精壮的汉子身上，他们哪里有资格拿武器。
“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别看他们有刀，可还没接近鲨鱼就被咬死了，还不如我们的长棍。”
李献川酸溜溜说着，背靠着后墙，不断传授自己的经验。
船上大部分都是广东、福建等地的淘金客，唯有他们两个是淮河逃灾过来，天然就亲近一些。
打量着张万闲那有些紧张的表情。
笑骂道：“这点事值当的怕吗，想当年长毛攻城，我被曾大帅的军队拉了壮丁守城，那些长毛有鬼神之力悍不畏死，这才哪到哪！”
“你真有那么辉煌，怎么就卖身为猪仔了！”
张万闲情绪舒缓了很多，打趣地问道。
对于李献川他了解真心不多，只听说他是被老婆赶出家门的。
两人正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咻咻……
围困猪仔船的数百头鲨鱼突然腾空而起，伴随着浓雾扑向船舱。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瞬间充斥四周，甲板上鲜血横流。
哈利神父猛然掏出圣水泼洒出去，口中大声呵斥。
“耶神的力量驱逐你，吾奉耶神之命，命你离开我的船只，滚回地狱。”
伴随着圣水泼洒和口中吟诵，圣洁的光芒降临，不少鲨鱼接触到圣光后，猩红的双眼瞬间恢复正常。
不过他们仍然悍不畏死的撕咬着船员。
并不断向哈利神父逼近，消耗着圣水、圣光。
“快，关门。”
李献川瞬间关上餐厅大门，通过缝隙不断观察外面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船上的鲨鱼越来越多，甚至还能飞上天空俯冲而下。
很快餐厅大门便不堪重负，哐当一声被鲨鱼撞碎。
“走，快到神父旁边！”
张万闲看着源源不断落到甲板上的鲨鱼。
上百人防御力量已经死亡一半，唯有哈利神父的圣光能抵挡鲨鱼。
手中长棍胡乱挥舞着，全力冲刺下，两个呼吸的功夫便来到哈利神父周边。
呼……
终于安全了。
刚准备喘口气，突然感受到破空声，顿时寒毛直竖。
抬头看去，一道黑光破空而来，射进哈利神父胸口。
直接穿胸而过。
噗通！
哈利神父抱着十字架重重跌倒在地，胸口喷出血柱。
圣光瞬间消失，原本迟滞的鲨鱼速度再次提升上去。
破空声再至！
张万闲亡魂大冒，几乎是凭着本能，他猛地扑向倒地的哈利神父，一把抓住那沉重的十字架挡在胸前！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冰冷木架的刹那，双手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灼热感！眼前那熟悉的灰色“黄帝万年历”五个古拙大字瞬间浮现，流淌着难以言喻的辉光！
紧接着，他手中的十字架瞬间爆发出狂暴的能量，嗡鸣震颤，比之前哈利神父激发时炽烈十倍、百倍的圣洁光芒轰然爆发。
如同实质的光之潮汐，以张万闲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甲板！光芒所及之处，浓雾如沸汤泼雪般消融！
那些扑到半空、猩红双眼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鲨鱼，一接触到这煌煌圣光，顿时发出凄厉刺耳的、不似鱼类的尖啸！
它们体表仿佛被泼上了浓酸，嗤嗤作响，大股大股粘稠的黑色烟雾从鳞片缝隙中猛烈喷涌而出！
原本凶悍无匹的冲势戛然而止，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甲板上，剧烈地抽搐翻滚，猩红褪去，只剩下濒死的灰白，再也无法动弹。
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张万闲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能惊呆了，心脏狂跳，几乎握不住手中发烫的十字架。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浓雾深处骑在巨鲨背上的身影。
那纤瘦的骑鲨少女似乎也愣住了，兜帽下的阴影中，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穿透空间，牢牢锁定了甲板上这个手持发光“巨杖”、浑身浴血的身影。
那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海般的幽邃和被侵扰了猎场的愠怒。
她缓缓抬起手，并非告别，而是将一根纤细却染着暗红血迹的手指，遥遥指向张万闲。
然后，在自己雪白的咽喉处，做了一个缓慢而无比清晰的切割动作。
海风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一股源自深海的、无形的刺骨寒意瞬间穿透了圣光的余温，精准地笼罩了张万闲的全身。
接着，一声短促尖锐的口哨响起。
残余的鲨鱼如同受到不可违逆的敕令，迅速调头，无声无息地潜入翻涌的黑水之中。
浓雾也随之加速消散。少女与座下巨鲨的身影，最后深深“看”了张万闲一眼，沉入海面，只留下翻涌的泡沫和船上死一般的寂静。
“这……”
张万闲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狂喜，原来这就是黄帝万年历的用法。
只是看到“黄帝万年历”五个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其他仍是灰色字迹，仍是一头雾水，还是搞不清楚如何运作。
现在不是研究的时间。
“我们赢了！”
欢呼声响彻整艘船，有的船员甚至激动的哭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他们还能活下来！
天亮之后，圣光渐熄。
这才有时间看向四周。
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那股拼命的气消散，大多瘫痪在地上。
感受到张万闲的目光，一个个畏惧的避开目光，可暗中却偷偷看向他。
他们眼神中除了感激外，还能感受到浓浓畏惧。
甲板上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和死寂。张万闲拄着巨大的十字架，喘着粗气，目光扫过狼藉的甲板、残缺的尸体和一张张惊恐未定的脸。
浓雾虽散，海风带来的血腥味却更加刺鼻，破损的船体吱呀作响。
“清理血迹！把尸体……收敛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甲板
“修补船洞！堵住所有渗水的地方！血腥味会引来更多鲨鱼！”
幸存的陆老板瞳孔一缩，立刻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旁边吓傻的大副。
“聋了吗？快！”
“按这位壮士说的办！”
“所有人听令！清理甲板！木匠组去补船！动作要快！”
张万闲深深看了一眼陆老板，此人不简单。
那位看管厕所的神婆也姓陆，莫非是陆老板他娘？
你让你妈看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