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催生息壤，虽说消耗远少于催生矿母，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先前江越以息壤衍化新土，将整个张家镇外城都纳入界山版图，此举，不同于之前催生玄铁矿脉时，如钻头般一路钻探延伸，而是如同墨滴入纸，向四面八方晕染开去。
偏偏在此之前，他才以灵脉之力催生火铜矿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早已消耗不小。
此番再叠加催生息壤的负担，哪怕灵脉灵气深厚，也在催生息壤向齐云山方向扩张出几里地后，传出一阵虚弱之意。
江越无奈，不得不停下。
同时心中叹息。
此方天地间处处都弥漫着灵气，修士们可以籍此修行，但他作为一座山，却没办法直接吸收。
而界山中的灵脉，就好比一根蜡烛，燃烧时发光发热，但终究有一天会耗尽。
到那时，界山也会退化为凡俗之山。
除非此过程中，界山灵脉能够得到补充。
吞噬其他灵脉，亦或者有修仙者在界山上陨落。
后者，以界山和张家目前的发展来说，还非常遥远。
灵脉之事，他当下正在努力。
至于靠张云寒带回灵脉？短期内靠不上。
在他的计划中，只有张家的兴盛，才是他大踏步走向未来的起点。
张家若能尽快壮大，修行者渐多，灵物繁盛，界山自会随之成长。
久而久之，山中灵机反哺张家，张家愈发兴盛，又能再助界山扩张。
人养山，山养人。
这是良性循环。
只不过，这个开端的确太慢了，也太难了。
静静等待月余，界山灵脉终于恢复如常，江越便又继续以它为火，点燃息壤，向北而行。
如此断断续续，前后又耗费半月有余，方才成功抵达齐云山。
而方才触及齐云山山体，江越便立刻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不是游走在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而是属于齐云山本身，蕴含在其山体上山石草木中的灵气。
灵气非常之淡薄，寻常炼气修仙者恐怕都无法察觉，江越能够发现它们，完全是因为过于熟悉山林草木中蕴含山体灵气的那种感觉。
“这齐云山，果真有灵脉！”
江越大喜过望，当即便继续催生息壤，向齐云山山腹蔓延而去。
可越是接近那灵气充裕之所在，山中岩层便愈发厚重，仿佛是那灵脉的一件盔甲。
江越立刻转念，以意念驱动泥沙，将火铜矿母一路运输至此，开始催生。
如果说息壤催生的土石，只是一摊湿软的泥土，那火铜矿母催生出来的火铜矿脉，便如同一柄赤焰长枪，狠狠刺入了齐云山山腹的岩石盔甲中。
虽然依旧艰难，但的确在缓缓前进。
在此期间，江越仔细感应，却没有像刚进入黑石岭一样，感受到强烈的吸引力。
也即是说，这座齐云山，大概率是没有息壤的。
有息壤的山，没有灵脉。
有灵脉的山，没有息壤。
这倒是让江越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规律。
但无妨。
摸不清规模，只是因为样本太少，往后样本逐渐多起来，规律自会显现。
以火铜矿脉钻探山体的过程是枯燥乏味且耗时的。
好在，接下来江越只要努力便可得到收获，没什么阻碍，于是他便也耐得下性子。
一眨眼，半月过去，伴着一道低沉的轰鸣声，赤红的矿脉撞破了厚重的岩尘，来到山腹中心一处空腔。
江越秉着能省则省的道理，将息壤调去，替换了火铜矿母进行催生。
泥土砂石衍生，很快便将这处空腔填满，如同往气球中灌满了水。
这时，江越与灵脉之间再无阻隔，他的意念也便清晰了。
这条灵脉与界山中的灵脉，从长相上便有极大区别。
最初的界山灵脉像一条游蛇，是细长形状的，而齐云山的灵脉，则是一团混沌未明，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灵气旋涡。
它只有黄豆大小，色泽介于乳白与淡青之间，内部有无数细小的灵气光点，正在缓慢的碰撞，融合，沉淀。
它就如同一个正在孕育中的胚胎。
江越恍然，这显然还算不上一条真正的灵脉，只是个灵脉雏形。
此时的它，正处于天地灵气自发凝聚，由不稳定向稳定转化的这么一个关键阶段。
而从山体外天地灵气的细微汇聚速度来看，此过程缓慢至极，若是无人干预，可能需要数百甚至上千年才能真正定型。
只是不知道，这灵脉雏形前一个阶段，又是什么样呢？
那初始阶段的灵气核心，又来自于哪里呢？
江越感到非常好奇，以后如果碰到机会，一定要深入去了解了解，这关系到他的修炼之道。
与此同时，江越正将界山灵脉调动于此。
这条灵脉雏形蕴含的灵气总量，感觉不是特别大，但其核心那团本源灵气，其精纯程度却远超常人想象，界山灵脉将之吞噬后，不说质变进阶，但也绝对可以抹平过去几十年间江越使用它造成的各种损耗，甚至还有富余。
当界山灵脉来到齐云山腹空腔时，江越隐约感受到一股排斥之感。
他当即升起一道明悟。
如果强行吞噬，必然会引起反噬，甚至灵气内爆。
只能缓缓图之。
“果然，灵脉的吞噬融合，远不像息壤的吞噬那么简单。”
接下来，在江越的控制下，界山灵脉飞速转化为一个环状，轻柔的将那团混沌的灵气旋涡包裹，尔后，将属于自身的灵脉本源之气，缓缓渗透进去，如同一个母亲，包容滋养，同化着这个新生的孩子。
这团混沌的灵气旋涡，在界山灵脉的引导下，轻轻地旋转起来，其内部的灵气光点加速碰撞，其形态也由混沌无序，开始向一条微小的的灵气溪流转变。
这个过程是极其缓慢的，快的话一年半载，慢的话，三年五载。
显然，这又是个水磨工夫的事了。
好在江越已经习惯。
毕竟，近百年都快过去了，几个月几年十几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是那句话，山石无寿，优势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