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西关之生死赌局 第25章 大鱼大肉

作者:括奇007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04 08:18:54
最新网址:www.biqumu.com

“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张三同摆开架势,像讲古佬(讲故事的男人)或说书人一样,准备大讲特讲一番:“革命就…就…就…就…”

他比何言邻大两岁,又是经常出计(主意)的人,久而久之,在何言邻面前,他经常充当师爷(军师)、“导师”角色。

“就是做戏(演戏)。”他自作聪明下结论。

他在街头巷尾等打散工或闲游,不时看到一圈圈人、一堆堆人,叫着口号,拉着大红横额,横额写着:革命。

“做戏(演戏)?”何言邻觉得奇怪,问:“查、笃、撑(粤剧)那种大戏?”

粤剧在当下正大红大紫,演戏的人出名,看戏的人多,戏班也人多势众,广州人习惯叫大戏。

粤剧表演离不开锣鼓、撑、二胡等等乐器,通常大幕没拉开,花旦、小生、大佬馆(台柱)还没出场,后台的乐师们,已经起曲:查、笃、撑…查、笃、撑…查、笃、撑…所以,广州人又将粤剧戏称:“查、笃、撑”。

“又不是查、笃、撑(粤剧)。”张三同眨下眼:“有时他们几个人斋讲(演讲),有时又有一个人,用肩膀同颈夹住一个琴,好像锯木那样,锯、锯、锯,无查、笃、撑(粤剧)那么热闹。”

“那到底算什么?”何言邻脑筋都算转得快,竟然一时无法转出来:革命?演戏?又不是做查、笃、撑(演粤剧)?那么,挺进学堂要阿二演什么戏?

“反正,就是做戏(演戏)。”张三同瞪下眼,带着权威地下结论。

张三同不再理何言邻,每次都是如此,他权威地下结论,事情就算完毕。何况,他还有其他事做:赚银子、找食物,养自己、养“贵婶”同三个弟妹。

按理,“烂赌贵”到何家宝典看仓库,每月有份固定银子落袋,一家人只要不是餐餐大鱼大肉,就有米落锅。然而,“烂赌贵”人如其绰号:烂赌。从不按常理出牌,有这份银子,照样赌钱饮酒,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家,除了多间木屋,其他方面几乎一如既往,仍然“三无”,日无米落锅,夜无油点灯,家无片刻安宁。

也不算一如既往,床底下不时有一两件罕见之物。

有一日,他正在吃粥,“烂赌贵”气冲冲闯入屋,一头爬进床底下,翻腾一阵,爬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陶瓷花罇(瓶),又急忙出门。

他问“贵婶”:床底下为什么有花罇(瓶)?

“贵婶”告诉他:不仅有花罇(瓶),有时还有戒指、手镯之类,不过,两三日后又不见了。

他心里思忖:“‘烂赌贵’是否穿柜桶底(监守自盗),偷何家宝典仓库的典当物,变卖成银子去赌钱。

眼见“烂赌贵”无药可救,“贵婶”给人家洗衫补裤,做到十指开裂。他清楚,必须靠自己,赚银子、找食物,养活自己同一家人。

他是个有脑的人,除了同何言邻一齐斗蟋蟀、找美味小食、去玩,就是到处找工打。无奈哪个年头,广州虽然商业繁荣,工业并不蓬勃,整个广东、中国,这两方面都不发达,十个男人有六七个找不到工。

他是个好要面子的人,不想让人家,更不想让何言邻知家里的境况。如果那日,他站在何家大屋厨房后窗,接过何言邻递出来的餸(鱼、肉、菜等等)、饭,那日肯定找不到工,又实在饿得慌,才“有意无意”被何言邻知。

平时,他肯定到处找散工。

这日,他来到荔枝湾涌。

这条涌以前作何用途,无人考究,现在作游玩、观光用途。小船披红挂绿,船尾坐着年轻貌美的姑娘,来回穿梭招揽客人。广州人将这些小红船叫作“花船”。

今日,岸边、涌里都相当冷清,岸边有两三档小摊,做艇仔粥、炒田螺等买卖,半日没几个客,档主连叫卖都懒得叫。涌里的花船,倒是来回穿梭,不过,客人也就三五个,大多是外地客。

张三同蹲在渡口,等待“生意”光临。客人上下花船,害怕花船摇晃,需要旁人扶一把,甚至背着上下船。他就做这种“扶手”或“背夫”。节假日,客人多的时候,赏钱可以够一家人吃一两日粥。

今日似乎不走运,他蹲了半日,才背了两个客,铜板没几个。大多数时间就看着涌水发呆,阳光照射着涌水,再折射晃着他的眼睛,他不禁打起瞌睡。

突然,一阵阵粗旷的笑声传来,将他惊醒。他“卜”地站起来,以为花船泊岸,有客人上、下船。他睁大眼睛,仔细看下,哪有花船泊岸,哪有客人上、下船,自己吃“诈”糊。

笑声又传来,他顺着笑声看过去。涌上有只花船摇荡,船上有两个大兵,各揽住一个花船娘,正大碗饮酒,大口吃肉,笑声正是他们发出的。

张三同瞪大眼睛,视线再未离开那只花船。他不看花船娘,只看大兵,只看大兵那张嘴,那张大口啃咬大鱼大肉的嘴。

原来只要手中拿着枪,无需打散工、无需做“扶手”、当“背夫”,日日、餐餐,大鱼大肉就自动送到嘴边。

“当大兵!”那一瞬间,张三同下定决心

“当大兵?”何言邻大吃一惊:“拿枪拿炮,好易‘谢鸡’(容易死掉)的。”何言邻拼命摇头,不要看他玩乐、斗蟋蟀勇往直前,却最怕流血死人。

“谁说当大兵好易‘谢鸡’(谁说当大兵容易死掉)”张三同大声反驳:“你看到街上的大兵‘谢鸡’(死掉)?你看到东山的大兵‘谢鸡’(死掉)?”

“啊!”何言邻张大嘴巴,剩个0——哑口无言。

偶尔在西关街头,见过一两个大兵,确实看不到大兵‘谢鸡’(死掉)。而他未去过东山军营,不知那里的大兵如何。

“看不到吧!”又一次在拍档面前赢了,张三同有几分得意:“告诉你,当大兵好享福,日日吃大鱼大肉,我在荔枝湾涌亲眼看到的。”

他确实看到,但不是日日,他都不是日日去荔枝湾涌打散工,不过,为了增加说服力,夸大其辞而已。

他带着一脸向往:“我当了大兵,日日就有大鱼大肉吃。”

“哦!原来为了日日吃大鱼大肉。”何言邻恍然大悟:“我去厨房拿给你,阿二日日都多买,肯定有剩下。”

何言邻为人简单,脑子也简单,自己家里的大鱼大肉,给些张三同,是理所当然的事。两个人是拍档,应该有鱼同吃,有肉也同吃,无需为吃大鱼大肉去当大兵。张三同一旦当大兵,自己从此没拍档,玩乐、斗蟋蟀、甚至去荔枝湾涌乘凉都无瘾。

“不是你给我大鱼大肉,是我给你。”张三同大叫,好像被人狠狠抽了几藤条一样。他就是如此要强,不愿受人施舍,哪怕施舍者是自己的拍档。

他心想:经常受人施舍,算什么男人老狗。

哈哈!大概“烂赌贵”不成器,他从小就要想法养家,早已当自己是男人老狗。

何言邻这才知,张三同对自己给他鱼肉、食物,反应如此强烈,当下收声。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