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无梦之重逢 第100章 无声惊雷

作者:莲梅玄明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1:54
最新网址:www.biqumu.com

指尖残留的震动余韵,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那组无法立刻破译的密码,既是希望,也是更大的悬疑,沉甸甸地压在伍思涯心头。他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动作,将手机重新藏回褥子最深處,强迫自己闭眼假寐,脑中却飞速运转,试图解析那长短不一的震动脉冲。

天色在煎熬中渐渐放亮。送饭的年轻人准时到来,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他放下饭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磨蹭着收拾了一下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状似无意地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外面查得紧,风声鹤唳。”

说完,也不看伍思涯反应,端着空饭盒匆匆走了。

门再次落锁。

伍思涯咀嚼着那句话。外面查得紧?风声鹤唳?是针对河口镇的事,还是针对他昨夜那冒险发出的信号?年轻人的提醒,是出于一丝未被磨尽的善意,还是奉命进行的另一种试探?

这安全屋,越来越像一座迷雾重重的囚笼。

一整天,老周都未曾露面。这种反常的寂静,比直接的威压更令人不安。伍思涯只能通过窗外光线变化判断时间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凌迟。

傍晚时分,走廊外终于再次响起老周那熟悉的、沉稳却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但这一次,脚步声似乎比往常更重,更急。

门被推开,老周大步走了进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他身后并未跟着那个年轻人。

他径直走到伍思涯面前,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他,声音低沉得可怕:“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伍思涯心中剧震,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睡觉。还能做什么?”

“睡觉?”老周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烧得焦黑变形的微小元件,猛地拍在桌子上!“这东西,眼熟吗?!”

伍思涯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昨夜制作简易发射器时用的那个晶体振荡器!他明明已经将其拆散塞进了通风管道深处的积尘里!怎么会……

“通风管道口的积灰有刚被翻动过的痕迹!我们在管道深处找到了这个!”老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墙上那点几乎看不见的刮擦!伍思涯,你他妈真是活腻了!你以为你那些小把戏能瞒过谁?!”

伍思涯的心脏沉入谷底。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专业和警惕。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咬死不认。承认就是死路一条。

“不知道?”老周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桌上,脸几乎凑到伍思涯面前,眼中布满血丝,压低了声音,却更显狰狞,“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一下狗屁不通的信号,打草惊蛇,逼得他们提前动了!现在外面全乱了!我们的人折了两个!河口镇那边彻底断了联系!你满意了?!”

伍思涯浑身冰凉。折了两个?断了联系?是因为他的行动?

巨大的愧疚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难道他弄巧成拙,反而害了更多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只能重复着苍白的否认,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老周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每一丝破绽。两人在压抑的空气中无声对峙。

突然,老周别在腰间的加密对讲机发出了急促的、优先级最高的蜂鸣声!

老周脸色一变,立刻直起身,按下接听键,走到屋角。

伍思涯听不清对讲机里具体说了什么,只看到老周的背影猛地一僵,随即用一种极其压抑、甚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低吼:“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消息确认了吗?!……妈的!……我知道了!立刻按第三预案行动!快!”

他猛地关闭对讲机,转过身。伍思涯从未在这個冷硬如铁的男人脸上看到过如此复杂的神情——震惊、愤怒、悲痛,甚至还有一丝……茫然。

他几步走回桌前,双手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军用水壶被震得跳了一下。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双眼赤红地瞪着伍思涯,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伍思涯……”老周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裂,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冰冷,“你父亲……伍鸿禎教授……半小时前……在家中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轰——!!!

仿佛一个无声的惊雷,在伍思涯的脑海里猛然炸开!

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所有颜色。他愣愣地看着老周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到对方脸上那混合着愤怒与悲悯的扭曲表情。

父亲……死了?

心脏病突发?

怎么可能?!父亲虽然清瘦,身体一向并无大碍!怎么会突然……

巨大的、冰冷的空白席卷了他。他甚至感觉不到悲伤,只有一种极致的、不真实的荒谬感。

“……他们下的手……”老周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却字字如刀,狠狠劈开那层空白,“……他拿到了关键证据……关于合源……关于张承禹……直接指向最高层的证据……他本想通过绝密渠道递出去……被发现了……”

“……他们制造了意外……干净利落……”

“……我们的人赶到时……已经晚了……证据……也被销毁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伍思涯的心上。

父亲……不是因为他的冒进行动而死的?是因为拿到了更致命的证据?是因为触碰到了那最核心、最黑暗的秘密?

所以,他昨夜那冒险发出的信号,或许并非打草惊蛇,反而可能阴差阳错地,在某种程度上搅乱了对方的部署,甚至……为父亲的动作争取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时间?老周之前的暴怒,或许并非全因他而起?

混乱的思绪如同飓风般在他脑中肆虐。

“……他临死前……挣扎着……只留下了一句话……”老周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告诉你儿子……‘思无涯’……”

思无涯。

父亲书房那幅他自己手书的字。生有涯,而思无涯。

这是他毕生的信念,也是他留给儿子最后的话。

不是在说学问,而是在说这场斗争。生命或许有终点,但对真理的追寻、对正义的坚持、对苦难的思辨,永无止境。

伍思涯猛地闭上眼,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冰冷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极致的悲痛与愤怒,像火山熔岩般在他胸腔内奔腾、咆哮,却找不到出口。

他想起父亲那清癯而沉默的脸,想起那些深夜书房的灯光,想起那篇被批注为“书生之见”的文章,想起电话里父亲最后那句“自己小心”……

原来父亲从未真正沉默。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更危险、更核心的战场上,进行着另一场孤独的战争。

直到付出生命的代价。

老周默默地看着他,脸上的暴怒早已被一种复杂的沉重取代。他不再催促,也不再质问。

许久,伍思涯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迷茫与挣扎,而是一种被极致痛苦淬炼过的、冰冷的、近乎虚无的平静。

“证据……是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老周深吸一口气:“具体内容还不完全清楚。只知道是一份加密的实物账本,记录了合源通过张承禹,向某些关键人物输送巨额利益,以换取对金禾遗留问题掩盖和对新项目违规审批的铁证。可能还涉及……更高层的人物。”

实物账本……伍思涯猛地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他从未在意过的古籍、旧书。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现在,”老周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你父亲的死,意味着最后一道缓冲也没了。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扑杀所有知情人。这里,也不再安全。”

他看了一眼窗外迅速沉下的夜幕。

“我们必须立刻转移你。今晚就走。”

伍思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将桌上那个老赵留下的、也是父亲最后可能触碰过的军用水壶,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金属壶身,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滚烫的力量。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黑夜。

无声的惊雷已然炸响,血已染红基石。

接下来,不再是暗流涌动,而是你死我活的——

决战。

伍思涯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只军用水壶,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却压不住心底那阵撕裂般的剧痛和滔天的恨意。父亲的脸庞在脑海中清晰又模糊,最后凝固成“思无涯”三个沉重如山的字。

转移?现在?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盯住老周:“我不能走。”

老周眉头紧锁,语气严厉:“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等我一下。”伍思涯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必须回一趟梧桐巷。”

“你疯了?!”老周低吼,“那边现在就是龙潭虎穴!多少人盯着!你回去自投罗网吗?!”

“我父亲的书房……”伍思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可能……把东西藏在那里了。那些他常翻的古书……旧账册……”

老周一愣,眼中锐光一闪:“你确定?”

“不确定。”伍思涯摇头,目光却异常坚定,“但那是唯一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那账本如果真存在,绝不会只有一份电子版,他一定会留实物底账。如果被他们先找到销毁……”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老周死死盯着他,面部肌肉绷紧,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屋内空气凝固,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老周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妈的!赌一把!”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快速低语:“计划变更!目标要求回梧桐巷取关键物证!……对!立刻评估风险,制定路线!B组外围策应!要快!”

他关闭对讲机,目光如刀般刮过伍思涯:“听着,只有十分钟!不管找没找到,时间一到,必须撤!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够了。”伍思涯吐出两个字。

行动立刻展开。老周从铁柜深处拿出两套黑色的、沾着油污的工装服,扔给伍思涯一套:“换上!”他自己也利落地套上另一套,瞬间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维修工人模样。

伍思涯迅速换好衣服,将那只军用水壶紧紧塞进怀里。

老周又递给他一顶鸭舌帽和一个普通的帆布工具包:“低头,跟着我,别出声!”

门打开,外面并非走廊,而是一条狭窄、布满管道的后勤通道,灯光昏暗。老周对这里极其熟悉,脚步迅捷无声。伍思涯紧跟其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疯狂的迫切。

七拐八绕,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出了维修厂院子。一辆毫不起眼、满是泥点的破旧面包车已经停在阴影里。司机同样穿着工装,帽檐压得很低。

两人迅速钻上车。车子立刻启动,并未开往大路,而是钻进厂区后方更狭窄破败的小巷,如同幽灵般在城市的阴影里穿行。

夜色深沉,车窗外掠过的是伍思涯熟悉的、却又仿佛隔了一世的市井景象。夜市摊位的喧嚣,下晚班行人疲惫的脸,霓虹灯破碎的光影……这一切的平凡与真实,与他此刻正经历的生死时速和血海深仇,形成了荒谬而残酷的对比。

他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面包车在一个离梧桐巷还有两条街的废旧物资回收点附近停下。

“前面路口有暗哨。”司机低声道,声音经过处理,“只能到这里了。”

老周看了一眼伍思涯,最后确认:“记住,十分钟!无论成败!我们从另一边接应你!”他指了指回收点后面一条更窄的、堆满垃圾的小巷。

伍思涯点点头,压低帽檐,拎起那个帆布工具包,推门下车,迅速融入夜色。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像一只夜行的猫,避开主路,利用墙根、垃圾桶、违章建筑的阴影快速移动。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劣质煤烟的味道。

越靠近梧桐巷,那种无形的紧张感就越发明显。巷口果然停着两辆陌生的黑色轿车,里面隐约有人影。还有几个看似闲聊、实则目光不断扫视周围的“路人”。

伍思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从一处早已摸清的、半塌的院墙豁口,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梧桐巷的后街。

自家小屋和陈姨的店铺就在眼前,在惨淡的路灯下投下沉默而压抑的轮廓。陈姨的店门大开,里面黑洞洞的,显然已被清空。自家小屋的门上,那张限期拆除的通知依旧刺眼。

他屏住呼吸,观察了片刻,确认自家小屋周围暂时没有盯梢的人——或许对方认为他绝不敢再回来。

他像一道影子般溜到自家屋后,从工具包里掏出老周给的万能钥匙——实则是极其精密的开锁工具——几下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那扇破旧的后窗,敏捷地翻了进去。

屋内,比他离开时更加狼藉。显然已经被不止一波人彻底搜查过,桌椅歪倒,床铺被掀开,连地上的砖块都被撬动了几块。一股冷寂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伍思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父亲的书房……还能剩下什么?

他快步走到里间父亲的书房。这里更是惨不忍睹。书柜倾倒,书籍散落一地,被踩踏得不成样子。那些父亲视若珍宝的古籍、文献,如同垃圾般被丢弃。

伍思涯眼眶发热,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满地狼藉。

父亲会把东西藏在哪里?那些看似普通的旧书?还是……

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墙角那个被掀翻的、父亲用了多年的老式实木书桌。书桌的侧面挡板似乎有些松动,一道极细微的缝隙与其它地方不同。

他扑过去,用力将沉重的书桌挪开一点,手指抠进那道缝隙,猛地一掰!

“咔哒”一声轻响!一块薄薄的木板竟然被卸了下来!里面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小的夹层!

夹层里,没有账本。

只有一本薄薄的、页面泛黄的《诗经》,以及一页折叠起来的、边缘已经磨损的毛边纸。

伍思涯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没有账本……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本《诗经》和那页纸。《诗经》是他小时候父亲教他认字用的,再普通不过。他快速翻动书页,里面除了父亲一些简单的批注,并无异常。

他又展开那页毛边纸。上面是父亲用毛笔写下的一首李商隐的《无题》诗,字迹苍劲熟悉: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诗的后面,还有几行小字,似乎是父亲随手写下的读后感,关于“坚持”与“牺牲”。

没有密码,没有暗示,没有账本。

巨大的失望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父亲……难道他猜错了?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之际,指尖无意中拂过那页毛边纸的背面。

触感有些不对。正面是宣纸的柔软,背面却似乎……更硬挺一些?

他猛地将纸页翻过来!

只见纸张背面,根本不是什么读后感!而是用极细的钢笔、以一种近乎微缩的技术,密密麻麻写满了无数的人名、代号、时间、金额、以及……银行账户片段!

而在那密密麻麻令人头晕目眩的数据最下方,是父亲用稍大的字写下的一行注释:

“丝不止,炬未灰。薪火在此,待传后人。”

轰!

伍思涯的大脑再次被无声的惊雷劈中!

账本!这就是那致命的账本!父亲竟然用这种方式,将它隐藏在一首情深意重的古诗背后!藏在了最不可能、也最可能的地方!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不是哀叹,是父亲决绝的誓言!丝未止,炬未灰!哪怕他身死,证据也要传下来!

巨大的悲痛和一种近乎狂暴的激动席卷了伍思涯!他小心翼翼地将这页轻飘飘却重逾性命的纸页折叠好,紧紧贴肉塞进怀里最内侧的口袋!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毫无预兆地、由远及近地骤然响起!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厉声呼喝!

“暴露了!”伍思涯心头一凛!老周给的十分钟远远未到!

他猛地冲到窗边,只见几辆警车和黑色轿车已经堵死了巷口,人影幢幢,正在快速逼近!他被包围了!

退路已断!

他看了一眼后窗,但那里必然也已布控。

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紧贴胸口的黑色手机,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密码,而是持续不断的、最高紧急等级的震动!

与此同时,窗外远处,那座高大的旧厂房方向,突然传来“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映红了半边夜空!

巷口正在合围的人群顿时一阵骚乱,注意力被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吸引了过去!

“B组动手了!”伍思涯瞬间明白!这是老周他们在用最极端的方式为他制造混乱,强行开辟生路!

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猛地踹开后窗!果然,后面也有两个黑影正在扑来!

他看也不看,将手中的帆布工具包狠狠砸向其中一人,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出,落地一个翻滚,毫不停留地朝着与爆炸相反的方向、那条堆满垃圾的狭窄后巷发足狂奔!

“站住!”

“开枪!”

身后传来厉声警告和拉枪栓的声响!以及子弹呼啸着擦过耳边、打在墙壁上的噗噗声!

伍思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拼命地跑!怀里的那页纸像一块烧红的炭,烫着他的胸口,也给予他无尽的力量!

父亲的命,河口镇的冤屈,无数人的希望,此刻都系于他一身!

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身后的脚步声、呼喊声、枪声越来越近,前方的巷子却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他几乎要力竭之时,前方巷口突然冲进来那辆满是泥点的破旧面包车!一个甩尾,横停在他面前!侧门哗啦一声拉开!

老周狰狞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口,伸出手大吼:“快!!!”

伍思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扑上车!

几乎在他身体滚进车内的同时,老周猛地拉上车门!司机一脚油门到底,面包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砰砰砰!

几声枪响打在车尾和防爆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面包车却毫无停顿,疯狂地加速,在狭窄的巷道里左冲右突,瞬间将身后的追兵和混乱远远甩开!

伍思涯瘫倒在车厢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怀里的那页纸和那只水壶,硌得他生疼。

他抬起头,透过布满污渍的车窗,看向远处那团仍在燃烧的、映红夜空的火光,又看向身边脸色铁青、同样气喘吁吁的老周。

无声的惊雷之后,是血与火的突围。

账本,拿到了。

但这条路,远未到终点。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