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好了一罐稀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母亲一边吹着热气,一边重重的吸着鼻子,仿佛让粥的气味飘走了都是浪费。吹凉了些,母亲将罐子递到女儿嘴边,女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将罐子推向母亲。
“娘,你吃!”
母亲抿了一口,再递给女儿,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稀粥。而她们没注意到,几个人趁着夜色悄悄的靠近过来,等母亲发现了人,已经被包围在中间。
“呀?你们是谁?”
四个男人,脸上挂着淫邪的笑,眼神贪婪的打量着母亲。
“小娘子,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不如以后跟着大爷们,保你有口吃的,饿不着肚子。”
“不……不用了,我丈夫和亲戚们就在前面,我这就要去找他们了。”
“少废话,先把米交出来!”
“米?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胡说,你明明刚喝了粥,还敢说没米?”
说话的男人将母亲推到在地上,按住她的腿,又一个男人上来按住了她双手。另两个男人拎起喜乐,往河床下走去。
“放开我女儿,我有米,米给你们啊!”
“别吵,小娘子有几分姿色,配大爷乐一乐,一会分一碗肉汤给你,再吵就宰了你。”
“放开我娘,别欺负我娘!”
喜乐拼命挣扎着,可她那瘦弱的身边那挣的脱两个大男人?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直直的撞向其中一个男人,手肘顶在他的腰眼上,男人应声倒地,捂着腰在地上打滚,杀猪似的哀嚎。
抓着喜乐的另一个男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到脸上一疼,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怎么回事?哎呦……”
按着母亲双腿的男人一抬头,随着呼呼的破风之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正中他的额头,惨叫一声,仰天倒在地上。然后只见那道黑影快速冲了过来,在倒地的男人头上,狠狠一脚跺了下去。
最后一人放开母亲的手,站了起来,同时从腰后拔出一把牛耳尖刀。黑影合身扑了上来,将刚起身还没站稳的男人扑倒在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地上,然后一记头槌轰在他的脸上。男人吃疼之下,松开了手,黑影迅速的拣起尖刀,在男人的脖子上一抹。
第一个倒地的男人捂着腰站起来,转身想要逃跑,尖刀呼啸着飞来,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母亲手脚并用的爬到女儿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惊魂未定的再去看那救了她们性命的人,竟是那白天遇见的少年。
“李小哥……李大侠,多谢救我们母女性命!”
李岳坐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朝他摆了摆手。这破身体真不禁造,如果是以前的他,随便挥挥手就灭了这四个毛贼,可现在,不仅是把好不容易攒的那丝真气用光,还把本来就没多少的体力都挤干了。
能顺利解决四个毛贼,一是靠有着深厚的理论知识,二是趁着夜色突然偷袭,说来也是充满了侥幸。动手之前李岳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个弄不好,会将自身置于险境。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见死不救,更何况这对母女白天刚帮过他,他若袖手旁观,会成为困扰他一生的噩梦。
喘了几口气,李岳强撑着起来,从尸体上拔出尖刀,在两个昏迷的男人喉咙上各补了一刀。然后在几具尸体上挑了一双合适的鞋子穿上,又一阵摸索,搜出了两个米袋,两个水囊,几枚铜钱,还有两个面饼。
狠狠咬了两口面饼,将另一个面饼扔给母亲,将米袋、尖刀装在一个包袱里,让母亲拿着。
“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李岳将喜乐背在背后,一边啃着面饼一边走。喜乐母亲快步跟上,啃了小半张面饼,然后塞给了喜乐。
喜乐趴在李岳背上,看着李岳几口将面饼吃完,在自己的半张饼上掰下一块,小手绕过李岳的脖颈,将饼喂进李岳嘴里。
李岳将小块饼咬进嘴里,笑了笑,说:“我吃饱了,喜乐自己吃。”
“嗯!”
喜乐狼吞虎咽的吃完饼,小脑袋趴在李岳背上,渐渐睡着了。
走到半夜,离开河边有七八里地,实在是走不动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暂且休息过夜。
母亲将仅有的两件旧衣服裹在喜乐身上,抱着她入睡了。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清晨,见李岳已经起来,在不远处盘膝打坐练功。
喜乐妈不敢打扰李岳,小心的起来,想熬点粥,但找不到水源和干柴,好在缴获来的两个粮袋里有一袋是小麦面粉,用水囊里的水,在陶罐里搅了一点生面糊。等李岳睁开了眼,喜乐妈将面糊递过去。
“恩人,将就着垫补点,等到了前面再生火做饭。”
“大嫂不必太客气,要说恩,也是你先有恩于我,我只是报恩而已。”
李岳接过罐子灌了一口面糊,又酸又苦,强忍着咽下,然后又闷了一口,将陶罐还给喜乐妈。
“那怎能一样呢?我送李小哥衣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你救我们,却是冒了性命危险。”
“大嫂别这样说,你们一共也没几件衣服,却愿意分一件给我,这份情谊比金山银山都贵重。”
“李小哥言重了,我夫家姓吴,娘家姓陈,你唤我陈……陈姐就好,面糊你再喝点。”
李岳摆手说:“不用了陈姐,我们练武之人有内力傍身,不用吃太多。”
修炼了一早上,内力练出来两丝,经脉也拓宽了些,一切正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听陈姐口音,好像是南阳一带人士。”
有了昨天的经历,陈氏对李岳也不需要那么防备了,点头说道:
“是,我们家原本在南阳,只是今年大旱,地里绝了收,喜乐她爹也没了,没办法才带着喜乐逃离了家乡,听人说江南富庶,才想着去江南找条活路。李小哥面相尊贵,又说的一口流利官话,想必出自富贵人家,怎的也一个人背井离乡?这是要去哪里?”
“富贵人家?以前也算是吧!现在家没了,与家人也走散了,正要去寻找家人。”
陈氏暗自叹息,原来也是个苦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