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铁牛说完,就躬身站在一旁,等着胡惟庸的吩咐。
“不必了。”
胡惟庸沉思片刻,随后对裴铁牛一摆手,淡淡的道。
“你不过要严密监视陈清河。”
“不管他有任何动作,你都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如若他有什么动作,都要随时报与本相!”
“是!”
见胡惟庸说话郑重,裴铁牛脸色也凝重起来。
重重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中厅。
在裴铁牛走后,胡惟庸坐在椅子上思量陈清河带的包袱中究竟有什么。
要是陈清河包袱里藏有什么逾制的东西,就说明朱元璋就会立刻对自己动手?
若得到裴铁牛的禀报后再行动,估计毛骧带着大批检校杀上来了?
不行!
胡惟庸摇摇头,决定今晚就开始展开行动!
现在就派人告知胡路遇,让他即刻将那两人秘密带进府来,否则迟恐生变?
可怎样才能让胡路遇将那两人带进来呢?
胡惟庸又陷入了困惑。
思索良久,胡惟庸又叫胡海将裴铁牛叫了进来。
只等了片刻,裴铁牛与胡海齐齐走入中厅。
不等裴铁牛施礼,胡惟庸就领着两人进入了书房。
看着面前的两人,胡惟庸脸色凝重,说话的语气也异常郑重。
“你们二人是本相的心腹,也是本相最为信任之人!”
“多谢老爷抬爱,小人感恩不尽!”
胡海没有说话,裴铁牛则一抱拳,朗声道。
胡惟庸看着裴铁牛,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
两人会意,都默默的等着胡惟庸的话。
“本相现在叫你们来,而且是在书房里,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两人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胡惟庸将目光看向裴铁牛,“裴铁牛,你可知,陈清河的身份是一名检校?”
“啊?”
裴铁牛顿时显得有些错愕。
看着裴铁牛错愕的表情,胡惟庸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铁牛啊,不是本相故意想隐瞒你。”
裴铁牛抱拳道;“小人不敢!”
“若不是蒙老爷于十年前搭救小人,小人不知如今还在不在了?”
听出裴铁牛话里有不满的情绪,胡惟庸幽幽叹口气,继续解释。
“在救陈清河时,本相也不知陈清河原来是一名检校。”
“救回来后,胡海对本相说出他的疑惑,而本相也将信将疑。”
“因此,本相就叫胡海安排人盯着他,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胡海猜测的那样。”
“其中观察的细节本相就不和你一一细说了。”
“你只要知道,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从而本相发现了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名检校。”
“于是本相和胡海就定下了放长线之计。”
“以陈清河检校的身份做掩护,将计就计,让他将本相对朝廷有利的一面报告给毛骧。”
“唉。”
胡惟庸叹了一口气,又道;“然本相还是低估了陛下。”
“他还是想置本相于死地啊!”
说着,胡惟庸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看着两人。
两人的脸色这回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有些惊愕。
因为他们都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老爷在去年早些时候对他们说的。
“而今晚你向本相禀报,称陈清河自府外带回了一个包袱,当时本相还不在意。”
胡惟庸满意的微微颔首,再看向裴铁牛。
“可经过思索后,本相才觉得细思极恐,所以才叫胡海又找你过来。”
“老爷,难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裴铁牛禁不住问了起来。
“难道陈清河的包袱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可能如此吧?”
胡惟庸点点头,“但本相目前还不能确定他的包袱里藏有什么逾制的东西。”
“因此本相才叫你派侍卫盯着陈清河,就是这个原因。”
“而现在本相将你俩叫进书房,是要你们立即去办几件事。”
“是,请老爷吩咐!”
…………
再说陈清河从府外回来后,就鬼鬼祟祟的先将包袱藏在他睡觉的房中。
随后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抬眼望着屋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想起今日见到毛骧时,毛骧交给他一个包袱,并没有交代包袱中的物件是什么。
只告诉他将包袱藏在胡府的一个隐蔽处,等回头查抄胡府时,只要将藏有物件的地方悄悄指出来,就完成了任务。
而后,他就在京师这等重地当一名检校,还会当一名头目。
而他深知,这件包袱里可能藏有逾制的物件,否则毛大人也不会亲自来见他,并郑重其事的将包袱交给他。
但他也知道,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陈清河望了望藏有包袱的地方,又坐了起来。
东西藏在哪里呢?
中厅、后院自己进不去,自己管的地方只有前厅。
想起前厅院落的假山,他不由眉头一挑,这里最合适!
出了房间,步入前厅的院落,他一边看着院子里干活的下人,一边向假山走去。
到了假山跟前,他看了看四周无人,就快速地的查看假山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而又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查看了片刻,他果然发现了一处隐蔽处,正适合藏包袱。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走了回去,只等着晚上夜深人静的那一刻。
…………
从胡惟庸的书房出来后,裴铁牛快步走向侍卫们睡觉的房间。
此时已是辰正。
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胡府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依稀可见到处都是模糊的影子。
裴铁牛叫来两名跟自己最要好的侍卫,将胡惟庸的安排和他们说了。
两名侍卫知道这是老爷的安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齐齐点了点头。
须臾,胡惟庸的马车被一名侍卫拉了过来,车帘掀开一条缝隙,隐约可见马车中坐着一位身穿绯红官袍的人。
随着车轮滚动,随行的侍卫们也一起跟着出动,出了胡府。
此时陈清河的屋内没有点蜡,一片漆黑。
他一直趴在门缝处,看着院内走来走去的人影。
脸上充满了紧张、焦急、兴奋与不安,令他的脸有些扭曲。
但看到侍卫们纷纷出动,他立即兴奋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
陈清河差点没兴奋得出了声,看起来胡惟庸要离开府邸了?
他此刻完全没有了监视胡惟庸的心情,只想着快些将包袱藏在假山的隐蔽处。
只要将包袱藏起来,自己的任务即将完成。
到毛大人率检校破门的那一刻,自己就成为京师检校中的一名头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