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国家请我修国宝 第2章 穷人开铺

作者:虽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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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放晴时,余砚堂也终于清静了。

门板一合,沈砚舟独自坐回了柜台后。

他随意用烧饼填了肚子,而后把泡了一上午的茶倒掉,重新烧水,洗杯时手一顿——他看着那裂口的瓷杯,忽然有点想笑。

“自己家店里,连个好杯都没有。”

他抹干手,站起身来,准备正式清一清这间被糟蹋过的老铺子。

沈砚舟低声自语:“先看看‘我’到底糟蹋了多少东西。”

大堂正柜里摆着十来件瓷器,大多带彩,釉面发亮,看着“喜人”,但一摸就知是现代化工釉。底款一律“乾隆年制”、“康熙年制、“雍正年制”……

然而这些落款,有的连笔锋都抖得发虚。

“义乌仿彩,十元一只的货色。”他喃喃。

西墙的高架上放着七八件砚台,看着厚重,边缘却都带着模压线,怎么看都是“广货量产”。

他取出一方号称“明歙砚”的,翻转一看,背面刻着“文房清供”四字,还配了个崭新的红绒盒。

“这也能摆出来?”他皱眉,将它们放入角落。

……

他用了两个小时,简单清点了一遍堂口正柜和架子上的东西,竟然都找不出一件称得上是好货的。

大多是仿品,剩下残器两件,可挂低价试销,一件砚,一件铜香插。

沈砚舟叹了口气,歇息一会儿后,便拉开后堂柜门,不抱希望地继续他的清点。

那柜子是老榆木的,一开便是一股混杂的木霉、墨香和某种香樟干裂后的气味。

第一件拉出来的是一只“乾隆粉彩小盘”,外壁刻花颜色均匀,釉面却死亮,过于洁净。

沈砚舟指腹一捻釉口,叹了口气:“现代化工料烧出来的,不会也是当老货收回来的吧?”

他已经将这类“不能送人又不好卖的货”分类全都放进一个纸箱,想着怎么处理。

倒也不一定要扔了,之后若是有什么教学需求,别的特殊用处,也是用得上。

接着是一只官窑瓷。原主居然贴了个“明中期”的纸签。

他颠了颠,摸了摸釉面,笑了一声。

“明个头,这是批货模子。还是广东仿,这个年代卖五元都不算便宜。”

……

终于是到了收尾,只剩下最后底层的抽屉。

他蹲下来,从地柜底层抽出几件未标价的旧货,有个被报纸包着的的木盒吸引了他。

“苏州文摘·1999年5月号”包着,里头是一块断砚。

外头贴着白纸条,写着“品相残,待议”。

他蹲下身,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方砚一块,半断,边角破碎,看着不值钱。

但沈砚舟光是摸了一下,就知道这不对。乍一看是坏品,但他指腹一滑,立刻察觉石质温润绵密、沉中带青——是端溪老坑石。砚面虽断,边角却磨得极细,留有常年研墨的光晕。

“叔平用。”

他低声读出砚侧那三字刻铭,心中一动。

“陆游的别号……就算不是陆家真物,但哪怕是明代后配,也值得挂出去。”

他估了估行情:真器残品,现阶段能卖个一千五到两千,配对若完整,能翻倍。

砚台盖好,小心放回。

——这是全店第一件“真正能当招牌”的东西。

从白天翻到天色暗去,他将所有器物分成三类:

一类是真器残品,准备重新处理,重估价值;

一类是次等但仍有工艺价值的仿品;

最后一类是纯粹的商业假货,暂且存档,或许可以备教学用途。

他坐回柜台,点亮白炽灯。

灯泡“滋啦”一声,亮起黄晕。

他望着记账本上密密的数字。

房租一个月九百五十,过几天就要交。

电费单也到了:四十二块电,三块二水,另有五元垃圾清理杂费。

算下来,过几天就要凑一千元整出门。

他指尖轻敲桌面,一边清点一边写下数字,连带着架子上的榆木柜、檀木笔搁也估了估账:

“仿品堆可处理出几百块周转,真器中那尊砚可去拍卖行试水,但如此就无法借它打口碑。店面老家具、展柜保守估三千……暂估总值不到九千块。”

“现在手头现金不到八百,连交水电和房租都还得想办法。”

他揉揉眉心。

这不是他前世在国家博物馆修文物的节奏——

这是穷人开铺的节奏。

叹了口气,但也想明白了他这一世真正要干的事:

不是做神,不是当仙,而是做个能把老匾翻亮、旧器翻活、堂口翻身的匠人。

那么从这一刻起,“余砚堂”的门口,要立起规矩。

“凡入其门者,器不敢伪,话不敢虚。”

然而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一阵缓慢而坚定的敲门声。

“沈小老板,在么?”一个苍老、却清晰的女声响起。

沈砚舟有些惊讶,现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街上也无太多行人。

他回头,看见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太太,穿着一件旧式暗花呢外套,怀里小心地抱着一个红绸包着的长形木匣。

这老太太脚步轻,眼神却很亮。

“您是?”

“沈老板,我在门口瞧见你……跟那位戴金戒指的老板说话。”

“您说得实在。”

“我家也有个老东西,几十年了,不敢动,也不敢随便给人看。你也知道,这古玩一条街上,真假混杂,说实话的少。”

见沈砚舟点头,她这才将那红绸包轻轻放在桌上。

她小心地解开包布,露出一尊木雕佛像残件——是一尊观音像,“自在观音“的坐姿,身体微微侧倾,一腿盘坐,一腿垂下。

佛像头部保存尚好,面容柔和,颔首低垂,眼神宁静;发髻高束,双耳垂肩,面部雕工极为精细。

但腰部已然断裂,且右手臂脱落,背部略有翘裂痕迹。整尊像的表面暗哑,略带灰黑。

“这东西,是我家老头子他爷爷那一辈留下的。听说是早年从苏州乡下一座荒庙倒塌后拾到的。

当时木像倒在泥地里,没人要,他就拿回来压箱底。那时候穷,谁也不懂这个值不值钱。”

“有人说是庙里的神像,也有人说是旧货场清理出来的,就是近代工匠做的工艺品。”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家一直没拿出来,只是今天看见您和那位老板说话,我想着……您可能不是那种哄人收漏的。”

沈砚舟没有立刻开口,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木雕上。

他指腹轻轻扫过观音像的眉弓、面颊,又拂过断裂处和背部翘起的裂缝。

他的眼神缓缓凝住。

这不是寻常的庙中木像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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